绣花鞋每次点地，墙纸就褪色成民国时的旧报纸。
「七月半，开鬼门，狐仙岭上红轿沉」
「林家郎，饮血汤，九条尾巴棺里藏」
少女的歌声戛然而止，小满发现她脖颈有圈紫痕，正是上吊绳勒出的印记。未及开口询问，少女突然惊恐地指向窗外。顺着她颤抖的手指望去，小满看见族墓方向飘着百盏幽绿灯笼，每盏灯下都立着穿嫁衣的无头女子。
祠堂传来瓷碗碎裂声，小满举着煤油灯冲进去时，正撞见父亲在吞食供品。生米在他口中嚼出血沫，烛台流下的红蜡裹着活蛆。更骇人的是他后背隆起个肉瘤，隔着青布衫显出张模糊的人脸。
"满...满..."父亲喉咙里挤出非人的低吼，眼白爬满血丝，"墓园...碑..."
小满抓起案头镇纸砸向神龛，祖先牌位轰然倒塌的瞬间，父亲如同断线木偶般瘫软在地。牌位底座露出个暗格，里面躺着本裹尸布似的族谱续册，封面用金线绣着"阴卷"二字。
墓园磷火映照下，阴卷上的朱批触目惊心：
【林氏女芳，卒于戊寅年七月初八，享年十八】
【林氏女惠，卒于庚辰年七月十五，享年十八】
【林氏女秀，卒于壬午年七月初七，享年十八】
最新一页的墨迹尚未干透，小满的名字正在宣纸上缓缓渗出。她摸向腰间五帝钱，发现铜钱早已锈蚀成灰，红线却变成条吐信的小青蛇。
"她们都在井里等你呢。"
穿旗袍的少女突然出现在柏树枝头，脚尖悬在写有"林氏女蓉"的墓碑上方。小满这才看清所有女性墓碑的莲花座下，都压着枚带齿痕的银锁。当月光偏移三十度，墓碑群竟组成个巨大的锁孔形状。
祖父的狐形玉佩在此刻发烫，小满福至心灵地将玉佩按向锁孔投影。地底传来铁链崩断的巨响，十八座墓碑同时开裂，飞出裹着血衣的白骨。这些骨架在空中拼成九尾狐的形状，眼窝里跳动着幽蓝鬼火。
"原来你们把狐仙尸骨镇在女儿坟下！"小满对着昏迷的父亲大喊，腕间银镯突然收紧到勒出血痕。白骨狐仰天长啸，音波震碎所有墓碑，露出底下倒埋的狐首石雕。
穿旗袍的少女飘落到小满面前，撕开衣领露出心口的黑洞："我是林淑蓉，本该是你姑祖母。"她的身体开始透明，"他们把我献给山神那晚，在我心窝钉入狐牙...快去找..."
话未说完，祠堂方向腾起黑雾，雾中伸出布满吸盘的触手将少女魂魄卷走。小满追到祠堂时，发现黑雾源头竟是父亲背后的肉瘤——那瘤子已膨胀成头颅大小，赫然是山神黄金面具的轮廓。
供桌下的暗格里，小满找到半本被鼠啃过的日记。1943年某页潦草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