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的。
马蹄声由远及近,林清瑶的轿辇碾碎冰面而来。她鬓间的九鸾衔珠步摇在雪色里晃得人眼花,捧着鎏金暖炉的指尖却泛起不正常的青紫。
"沉舟哥哥。"绢帕掩住轻咳,她袖中掉落的香囊正滚到药釜下方,"父亲说北疆送来千年雪参..."话音未落,香囊突然窜起幽蓝火焰。我嗅到熟悉的沉水香混着磷粉的味道——与母亲临终那夜焚的安魂香如出一辙。
傅沉舟的战靴碾灭火苗时,林清瑶突然踉跄着栽向药釜。我本能地伸手去拽,却被她腕间的鎏金镯划破虎口。滚烫的药汁泼在雪地上,滋滋腾起带着金粉的烟雾。
"苏姑娘为何..."她蜷在傅沉舟怀中颤抖,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缝制的棉纱布,"要往药里添金蚕蛊?"
士兵们突然集体抽搐倒地,撕开的衣襟下露出蠕动的金线。军医捧着的铜盆里,凝固的血块正诡异地排列成北斗七星状。我踉跄着后退,后腰撞上傅沉舟的剑鞘——他竟用剑柄托住了我。
"取我的令箭。"他解下玄色大氅裹住我渗血的腕子,"去二十里外的硫磺矿洞。"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时,我听见铠甲缝隙间冰晶融化的滴答声,"那里岩壁上生着血红色的地衣,是你说的...青蒿素什么来着?"
子时的雪原泛起鬼火般的幽蓝。当我背着竹篓返回营地时,中军帐前的景象让血液瞬间冻结——傅沉舟被铁链悬在七星灯阵中央,七盏青铜灯沿着他投在雪地上的影子排列。林清瑶握着滴血的龟甲,正将我的银针一根根刺入他周身大穴。
"家传的龟卜显示,将军命宫被妖星所犯。"她指尖抚过傅沉舟胸口的龙形刺青,那里嵌着我缝合伤口用的羊肠线,"唯有取心头血为祭,才能..."
我抢过药杵砸向龟甲的刹那,傅沉舟突然震断锁链。滚烫的血溅在《寒江戍边图》的残片上,那些斑驳的墨迹遇血竟显现出暗金纹路。他染血的手掌覆住我眼睛时,我听见铠甲落地的闷响:"别看,星图会灼伤魂魄。"
帐外突然传来景阳钟的轰鸣。傅沉舟脊背僵直,龙形刺青泛起诡异的金光。林清瑶碎裂的龟甲中升起缕缕黑烟,在空中凝结成我修复过的古画模样——画中将军的护心镜里,赫然映着傅沉舟将我护在怀中的场景。
"原来所谓天罚..."傅沉舟的剑尖挑起燃烧的龟甲,火光映亮他唇角黑血,"是太傅府圈养的古曼童?"
林清瑶的尖叫被北风撕碎,她发间的九鸾步突然化作骨鸟扑向灯阵。我摸出冷冻的青蒿素砸向琉璃灯罩,药液与尸油混合爆出青紫火焰。傅沉舟的佩剑在空中划出北斗轨迹,斩落的骨灰里混着金粉簌簌飘落。
"将军!西大营出现尸变!"浑身是血的斥候撞进帐来,"那些弟兄...那些弟兄的眼珠变成金色了!"
傅沉舟撕下染血的里衣缠住我渗血的手掌,玄铁甲胄擦过我耳际:"跟紧我,这次不许再用自己的血。"他剑锋挑起盏青铜灯塞进我怀里,火光里浮动的金粉组成个模糊的星象图——正是我在故宫修复室晕倒前最后瞥见的画面。
尸群包围粮草垛时,我发现了更可怕的事。那些"尸变"士兵的太阳穴处嵌着朱砂痣,与母亲病历本上记录的术后疤痕完全相同。当傅沉舟的剑刺入某个士兵眉心时,迸出的不是脑浆而是金沙——和我剖开的尸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