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。
"还差多少?"
陈河按住她撕扯书包拉链的手。
"两万八。"护士的圆珠笔戳着缴费单,"保腿的话再加三万。"
林晚的指甲掐进陈河手背,血珠渗进他掌心的老茧里。
她想起离家那晚,母亲把弟弟的旧书包甩在她脸上:"女娃读师范有屁用,不如早点嫁人换彩礼。"
此刻那书包正躺在手术室,装着弟弟碎成八瓣的髌骨。
陈河突然站起来,安全帽带子在他下巴勒出紫痕。
他掏出钥匙串上生锈的瑞士军刀,"押这个行吗?"刀刃弹开时寒光凛凛,"能剪绷带,能拧螺丝..."
护士尖叫着后退。
老张的咆哮从走廊尽头炸响:"都他妈闭嘴!"
他提着装烤串的泡沫箱冲过来,红塑料袋里捆着五万现金,"先救人,账算我的。"
林晚的眼泪终于砸下来,在缴费单上晕出咸涩的洞。
老张踹了脚陈河的小腿:"愣着干啥?去给丫头买双鞋!"
医院小卖部的塑料拖鞋硌脚,陈河蹲在地上给她系搭扣时,看见她脚踝被野草划出的血道子。
自动贩卖机的蓝光罩在他后颈,晒伤的皮肤像蜕皮的蛇。
"我接了高原的活。"他突然说,"那边工资翻三倍。"
林晚的脚趾在拖鞋里蜷缩,"多久?"
"两年。"陈河把找零的硬币塞进她袜口,"监理说项目结束能分房,朝南的。"
消毒水味突然变得刺鼻。
林晚盯着他锁骨下方新结的痂,那是上周搬钢筋磨出的伤口。
陈河从裤兜摸出个塑料袋,里面是晒干的馒头粉,"画图时擦错字..."
手术室灯灭时,老张正往墙上按灭烟头。
医生摘下口罩说的每个字都像判决:"左腿截肢,右腿钢钉固定。"
林晚扑到移动病床前,弟弟的脸色比被单还白,校服裤管空荡荡垂着。
陈河在楼梯间听见她的呜咽。
那声音像受伤的兽,闷在胸腔里发酵成酸涩的酒。
他摸出三天前收到的剽窃通知,市设计院的公章鲜艳如血——他的旧城改造方案变成了某位院长的学术成果。
黎明从气窗爬进来时,林晚正用棉签给弟弟润唇。
陈河蹲在走廊尽头的开水房,就着冷水吞下双倍剂量的降压药。
手机屏幕亮起,是监理的短信:"高原项目下周出发,预付两万已打款。"
林晚找到他时,他正对着缴费单按计算器。
"老张的钱要还。"陈河把屏幕转向她,"我每月还四千,你..."
"我能同时带六个家教。"林晚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