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血月轮回
殷红的血顺着青玉砖缝蜿蜒,沈清欢看着自己枯槁的双手被铁链磨出森森白骨。地牢外传来丝竹管弦,今日是太子迎娶沈家二小姐的大喜之日。
"姐姐还不肯画押?"锦绣裙裾扫过潮湿的地面,沈明玥指尖丹蔻鲜红如血,"父亲通敌的罪证已经呈交大理寺,你猜明日午时,镇北侯府三百口人会在哪个刑场问斩?"
沈清欢猛地扑向铁栏,锁链哗啦作响:"当年你落水,是我跳进冰湖救你!"
"所以我才要谢姐姐啊。"沈明玥娇笑着将匕首抵在她心口,"若非你蠢到为我试药伤了根基,太子哥哥怎会嫌你是个病秧子?"寒光没入胸膛的瞬间,沈清欢突然看清对方腰间玉佩——那分明是北狄皇族的图腾。
再次睁眼时,龙凤喜烛正淌着红泪。沈清欢看着铜镜中头戴凤冠的自己,指尖深深掐进掌心。这是永宁三年三月初七,她嫁给太子的前夜。
"小姐,该更衣了。"贴身丫鬟碧桃捧着嫁衣进来,袖口隐约露出半截青紫——前世她竟没发现,碧桃手腕早被沈明玥用烙铁烫过。
"且慢。"沈清欢扯下盖头,"取我的银针来。"在碧桃惊恐的目光中,她将银簪刺入嫁衣领口,不过三息,簪头已泛起幽蓝。
卯时三刻,迎亲队伍临门。沈清欢当着满堂宾客掀开盖头:"此衣浸染鸠羽之毒,臣女不敢辱没天家。"满座哗然中,她瞥见沈明玥瞬间惨白的脸,"还请太子殿下准臣女更衣梳洗。"
趁着众人查验嫁衣的混乱,沈清欢策马直奔京郊大营。晨雾中,她死死攥住父亲染血的战甲:"今日酉时,陛下会收到您私调军队的密报。"
镇北侯沈烈惊愕地看着素来温婉的女儿割破手指,在舆图上画出三条粮道:"北狄骑兵必走黑水河,父亲可在此处..."话音未落,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。
是夜,八百里加急送入宫中:镇北侯率轻骑突袭北狄大营,阵斩敌酋。而本该成为太子妃的沈清欢,此刻正站在朱雀大街最高的茶楼上,望着东宫方向轻笑。
纱帘忽被夜风吹起,隔壁雅间传来玉器轻碰之声。玄衣男子执杯的手顿在半空,烛火映出他眉间一道旧疤,像极了沈清欢记忆中某道身影。
第二章 茶楼暗谋
金丝楠木茶盘上蒸腾着白雾,沈清欢指尖抚过汝窑杯沿。二楼雅间能清晰望见朱雀桥——前世沈明玥就是在这里,将通敌密信塞进父亲副将的箭囊。
"小姐,二姑娘的马车往东市去了。"碧桃捧着新茶进来,袖口滑落时露出结痂的烙印,"说是要给夫人买安神香。"
沈清欢垂眸看着茶汤中浮动的倒影。昨日父亲凯旋后,沈明玥突然对嫡母殷勤起来,连煎药都要亲自尝过才奉上。这让她想起前世那个雷雨夜,母亲临死前抓着床幔嘶喊"药里有虫"的模样。
"碧桃,你跟着二姑娘多久了?"她突然开口。
瓷盏坠地的脆响中,滚烫的茶水泼在石榴裙上。碧桃扑通跪下时,沈清欢瞥见她腰间挂着绣紫藤花的荷包——那是沈明玥及笄时赏给心腹的物件。
"奴婢这就去取冰帕子!"小丫鬟慌慌张张退下,却在门槛处与端药膳的婆子撞个满怀。沈清欢盯着洒在青砖上的褐色药汁,忽然嗅到一丝熟悉的甜腥。
那是西域曼陀罗混着鹤顶红的味道。
她猛地起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