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间，她的世界变得晦暗不明，所有的恨意、愤怒、执念，都在这一刻动摇了。
为什么，为什么不说清楚。
10
几日后，叶惟在律所的茶水间偶遇宋迟。
宋迟刚倒了一杯咖啡，见她进来，连眼神都没抬一下，似乎完全没有把那天晚上的冲突放在心上。
叶惟心里一阵恼火，走上前，咬牙开口：“你就不打算解释吗？”
宋迟轻轻吹了吹咖啡，语气随意：“我记得你已经认定是我做的，不是吗？”
叶惟一时语塞。
她的愤怒不是因为宋迟真的做了什么，而是因为她的态度—无论她做了什么，无论她被如何指责，她都能毫无波澜地站在这里，好像这个世界和她毫不相干。
“宋迟，你为什么总是这样？”叶惟的声音带着些许压抑的痛意，“无论发生什么，你都是这副样子。”
宋迟终于抬眼看她，那双漆黑的眼眸里藏着些许复杂的情绪，但转瞬即逝。
“我只是不想让情绪影响判断。”她淡淡道。
叶惟死死盯着她，半晌，她开口：“你害怕什么？”
宋迟的指尖微微一顿。
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苦涩香气，两个人站在狭小的空间里，目光交错。
良久，宋迟轻声一笑，转身离开，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：“叶惟，你还太天真了。”
叶惟站在原地，仿佛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，而她，正一步步陷入宋迟编织的旋涡之中。
11
自那天茶水间的对峙后，叶惟与宋迟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。
叶惟开始刻意关注宋迟的一举一动。
她发现宋迟的工作节奏毫无变化，像是完全没有受到举报事件的影响。
她依旧是那个滴水不漏、掌控一切的宋迟。
可叶惟心底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。
她一直以为，自己与宋迟的关系是势均力敌的，可越是靠近真相，她就越觉得自己像是被她推着走的人。
她的每一步调查，似乎都在宋迟的掌控之中，甚至…像是有人故意去引导她看见些什么。
如果说一开始是叶惟在步步紧逼，那么现在，她才是那个被步步试探的人。
她不甘心。
于是她决定主动出击。
叶惟不相信宋迟真的没有任何软肋。
在调查资金流向的过程中，她发现了一条并不起眼的记录—一笔长期稳定的资金，定期汇入一个私人账户。
她追查账户来源，发现收款人竟是一个普通的疗养院。
叶惟的直觉告诉她，这个疗养院，或许就是宋迟最隐秘的软肋。
是她的家人吗，或者是她的爱人。
她没有直接向宋迟质问，而是直接去了疗养院。
这是一家隐秘且低调的私人机构，远离市区，环境清幽。
她没有提前预约，谎称是来看望朋友的家属，趁机绕到了登记处。
填写记录表的那一刻，她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她看见，宋迟每个月都会亲自来看望的一位病人，正是她最不曾设想过的一个人。
12
这个名字，她无比熟悉。
林曼。
林曼，叶惟曾经的老师，一个在叶氏集团最艰难的时候选择出走的人，也是她一度最信任、最敬重的人。
叶氏集团出事后，她失联了多年，没人知道她的下落。
可她竟然一直都在这里，而宋迟却一直在供养她。
如果林曼和宋迟的关系匪浅，那么叶氏集团的倒台，林曼当年的离开，是否也有宋迟的影子？
宋迟，在那么早你就…
她还没来得及理清头绪，身后传来一道声音。
“你找到这里了。”
叶惟猛然回头，宋迟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，似乎早已预料到她会来。
宋迟缓步走近，每一步都带着压迫感。
她的神色仍是那样波澜不惊：“我以为你会更晚一点才发现。”
叶惟死死盯着她，指尖几乎快要把记录揉皱。
“你知道她是谁。”她的声音低哑，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，“你一直都知道。”
宋迟只是轻轻点头。
“你到底在隐瞒什么？”她咬牙，“宋迟，如果你真的和叶氏集团的倒台有关，那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？”
宋迟静静地看着她，良久，低声道：“叶惟，你觉得我是一个会愧疚的人吗？”
叶惟的胸口起伏，她想反驳，可是她看着宋迟那双眼睛，却忽然说不出话来。
她的直觉告诉她，事情远比她想象的更复杂。可她不愿意承认，她不愿意让自己再度陷入对宋迟的任何幻想里。
她低头，看向手中的记录，声音发冷：“所以，她为什么在这里？”
宋迟收回目光，缓缓坐到一旁的长椅上，轻声道：“她曾是你最敬重的人，对吗？”
叶惟的心猛然收紧。
“可她也是害你叶家破产的关键。”
13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她的嗓音微颤。
“你以为，当年叶氏的危机只是资本运作的问题？”宋迟轻叹一声，“林曼，在你父亲出事前，已经悄悄转移了一部分资产，她才是最早抛下叶家的人。”
叶惟怔住了，整个人如坠冰窖。
她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自己年少时对林曼的敬仰，回荡着她对这位导师的信任，可她从未想过…
她不愿相信，可是宋迟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这些。
她的世界，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。
她恨宋迟，恨她冷血，恨她掌控一切，可她忽然意识到，她从未真正看透过宋迟，也从未真正看透过自己所执着的过往。
她不知道自己是该恨宋迟，还是该恨林曼，甚至…该恨自己。
而宋迟看着她，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。
14
叶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疗养院的。
夜晚的冷风穿透肌肤，她的步伐虚浮，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宋迟的那句话
“她才是你最该恨的人。”
荒唐，绝对的荒唐。
她以为自己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