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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静站在镜前整理头纱，发现后颈沾着根银白长发。更衣室温度骤降，智能温控屏显示37℃，与周明手机屏保上的数字重叠。她望向窗外纷扬的雪，突然看清那些雪片的纹路——每片都是撕碎的处方笺，在风中拼出2011.12.13的日期。
婚纱店广播突然插播紧急新闻："肿瘤医院附近道路积雪封闭..."周明手中的宣传册滑落，封面模特的珍珠项链在灯光下泛起冷光。林静终于想起为何觉得那串项链眼熟——在童童书包最里层，有张被烧掉半边的照片，陈岚颈间就缀着这样的珍珠。
雪下得更急了。林静隔着玻璃抚摸周明的背影，他的影子在雪地上无限拉长，最终与另一个纤薄的影子交叠。童童的手绳从纸袋滑落，蓝白丝线在灯光下泛着静脉般的淡青。
店员递来签字笔："定制款需要确认细节。"林静在收据上签名时，钢笔突然漏墨，洇开的蓝黑色像极了童童打翻的墨水，像极了快递单上晕染的"陈"字，像极了无数个深夜，周明在书房摩挲的旧围巾纤维。
雪落无声。旗袍领口的盘扣突然崩开，滚落在地的玉石泛着冷光。林静蹲下身，看见更衣室底缝露出半张处方笺，2011年12月13日的日期正在雨水里融化。
三：乳牙与年轮
童童吐出牙套时，周明正在厨房煎溏心蛋。金属托槽掉进马克杯的声响很特别，像是陈岚当年撒在粥里的止疼片。"爸！"女儿含混的声音从餐厅传来，"我的牙套叛逃了！"
牙科诊所的消毒水味让周明太阳穴突突直跳。童童躺在诊疗椅上，无影灯在她脸上投下冷白的光晕，像极了陈岚最后一次化疗时的顶灯。"只是支抗钉松脱。"医生转动着口镜，"得拍个全景片看看骨钉位置。"
X光室外的走廊瓷砖泛着青灰色，周明数到第27块时，童童的尖叫声刺破寂静。冲进门时他看见女儿攥着个乳牙盒，淡蓝色珐琅表面磕破了角——那是陈岚怀孕时买的，说要用它装孩子的每一颗乳牙，等出嫁时串成项链。
"疼..."童童摊开掌心，支抗钉和乳牙盒一起沾着血丝。周明接过盒子的瞬间，藏在夹层里的纸片飘落在地。2013年3月12日的化疗日程表，字迹从工整到潦草，最后几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