颈暴起青紫色筋络,眼白翻出诡谲的灰斑。萧景琰抢步上前时,死者指尖已在地砖划出个血淋淋的"廿三",后颈衣领滑落处,青蚨刺青在烛火下泛着磷光。
亲卫的惊呼声中,萧景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那个总在梦魇深处浮现的画面又来了:冲天火海里,三哥将什么塞进襁褓,转身时眼角泪痣被火舌舔得猩红...他猛然扯开陆明章的后襟,刺青旁竟有焦痕,与东宫梁柱上的火焚印记如出一辙。
子时的梆子声荡过秦淮河。周淮安站在密室铜镜前,指尖抚过脸上那道蜈蚣状的疤。犀角灯照亮他揭下人皮面具的过程,像褪去一层经年的血痂。镜中人的眉眼渐渐与三皇子画像重叠,只是瞳仁里淬着塞外风雪磨出的冷光。
"是时候了。"
他从暗格取出半枚虎符。青铜兽纹在烛火下流转幽光,与案头《璇玑图》残谱的缺角严丝合缝。当青蚨铜钱被碾碎洒向烛台,碎屑竟化作七只莹蓝鬼火,扑棱棱撞向密室穹顶的星图。几乎同时,刑部停尸房的犀角灯无风自燃,映得陆明章掌心血绘的玉珏图形鲜活欲滴——那裂纹走向,与阿芜随身玉佩分毫不差。
而此时的药铺厢房,阿芜正被雷声惊醒。枕边木芙蓉散着妖异的甜香,花茎上素笺墨迹未干:"亥时三刻,西角门"。她推窗望见萧景琰的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,车辙在血雨中拖出两道蜿蜒的红痕,像谁用朱笔在宣纸上勾出命途的岔道。
更漏声里,周淮安摩挲着虎符缺齿处的血锈。十五年前东宫那夜,他正是用这半枚兵符调开了玄武门守军。窗棂突然被鹧鸪叩响,他望着阿芜临摹的火焰纹图样,嘴角浮起悲悯的笑——那姑娘永远不会知道,《璇玑图》缺失的"离"位,对应的正是她腕间红痣的位置。
其三 焦尾琴
永庆三年的第一声惊雷劈开了皇史宬的鸱吻。那道青紫色的电光沿着金丝楠木梁柱游走时,萧景琰正用鹿皮手套捏着半枚带血的玉珏。琉璃宫灯将他的影子投在《承熙起居注》残卷上,恍惚间竟似条吐信的蟒。
"二十三年前霜降..."他指尖抚过虫蛀的绢帛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