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验楼顶层的玻璃幕墙折射着初夏的阳光,林深站在生物实验室的通风口前,校服第三颗纽扣微微发烫。他知道那里藏着微型监听器,就像知道此刻三楼走廊拐角的监控探头正以37度仰角对准自己。
试管里的深蓝色液体在震荡仪上泛起涟漪,他的手很稳。这是沈氏集团要求的"作业"——在毕业前完成新型神经毒素的分子式推导。作为沈家赘婿,他比谁都清楚这份"作业"的分量。
走廊突然传来轮椅碾过地砖的声响,规律而轻巧。林深睫毛颤动,指节无意识擦过白大褂口袋里的止痛片。这个声音他记得,是那个总在图书馆古籍区看《时间简史》的女生。上周三下午四点十七分,她的钢笔滚到他脚边时,他在《有机化学》扉页上看到她的名字:苏晚。
"林同学?"轮椅停在实验室门口,少女的声音像浸在晨雾里的风铃,"张教授让我来取离心机数据。"
林深转身时,第三颗纽扣擦过实验台边缘。苏晚膝头摊着《量子力学导论》,苍白的腕骨从过大的校服袖口探出来,像一截新雪。他注意到她轮椅扶手上系着的红色校徽——十年前旧校区的款式。
"数据在加密硬盘里。"他指了指操作台,袖口滑落时露出腕间淡青的针孔。上周的药剂测试留下的痕迹还没消退,沈家那位私人医生扎针时总喜欢哼《安魂曲》。
苏晚转动轮椅靠近,发梢扫过离心机的金属外壳。林深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苦橙香,混着某种熟悉的消毒水味道。这种气味他在沈家医疗室闻到过十七次,每次清醒时都能看到天花板上的鸢尾花纹样。
"你的手在抖。"她忽然说。
林深怔住。试管架上的玻璃器皿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,震荡仪不知何时停了。苏晚的指尖正点在他实验报告某处公式上,圆珠笔油渍在纸面晕开墨色星云:"第三组变量代入时,你漏掉了催化剂的热力学参数。"
通风管道传来细微的电流声,林深知道监听器那端的人正在记录这个瞬间。他弯腰拾起苏晚滑落的笔记本,泛黄纸页间飘落一张CT片。脑干处的阴影像只垂死的蝴蝶,诊断日期是三个月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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