间摆雕像不觉得瘆得慌吗?”她伸手去摸佛像圆润的肚皮,袖口的茶渍蹭掉了金漆。
“浴室在二楼。”朴灿烈解开被扯松的盘扣,“需要我教您使用淋浴器吗?”
罗曼抱着管家找来的素色睡袍,站在瓷砖浴室里手足无措。她将雕花铜洗脸盆误认为痰盂,把象牙筷当成发簪插进打结的金发。当终于放满热水时,她整个人沉进镀金浴缸,盯着天花板上的八卦木雕发愣:“这房子像个杂货铺!”
两小时后,她赤脚冲进书房,湿发在地毯上拖出水痕:“你们管这叫床褥?”她扯着亚麻床单的一角,细嫩掌心立刻泛红,“这粗糙得能磨碎杏仁!还有那个枕头——”
朴灿烈从账本堆里抬头,歙砚的墨汁映出他跳动的眉峰:“荞麦枕安神。”
“安神?”罗曼把荞麦枕砸向书架,惊飞了窗台的白文鸟,“这里面塞的是碎石块吧?我家的鹅绒枕头能装下三个这样的破玩意儿!”
飞散的荞麦壳落在《道德经》手抄本上。朴灿烈摘下金丝眼镜,揉了揉被煤油灯熏疼的眼角:“明日让林叔换。”
“现在!立刻!”她跺脚时踢翻了案头的青瓷笔洗,墨汁泼湿了《伦敦船运名录》,“还有这见鬼的睡袍——”她扯开高领盘扣,“粗麻布磨得我脖子起疹子!我要三百支纱的埃及棉,要薰衣草熏过的里衬,要……”
铜制自鸣钟突然报时,惊得她撞翻了博古架上的德化白瓷观音。朴灿烈在她接住瓷像前抢先扶稳底座,玉扳指与瓷器磕出清响:“明日十点,波特贝罗市场。”
“去买枕头?”她眼睛亮起来。
“买笼子。”他甩袖扫落袍角的荞麦壳,“关不住的金丝雀,就该锁进竹编鸟笼。”
晨雾还未散尽,朴灿烈的黑漆马车已停在波特贝罗市场入口。罗曼提着裙摆跳下车辕,鲸骨裙撑撞翻了路边卖报童的《晨间纪事》,沾着油墨的报纸扑簌簌贴在她沾煤灰的裙角。
“这味道!”她捏着鼻子后退,金发扫过堆满腌鲱鱼的橡木桶,“简直像把臭袜子泡在泔水里发酵!”混着肉桂与丁香的异国气息从香料摊飘来,她却又被胡椒呛出眼泪,蓝眼睛里汪着水光望向朴灿烈:“你们东方人靠闻这些打喷嚏的粉末做买卖?”
朴灿烈用象牙柄折扇拨开拥挤的人潮,黑缎长袍下摆扫过满地烂菜叶:“跟上。”
罗曼的注意力瞬间被古董摊的玳瑁梳吸引。她拽下左耳的珍珠坠子拍在摊位上,浑然不知那颗南洋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