纵横着淡青色疤痕。我数到第七道裂口时,手机震出江小姐的彩信——监控画面里,三年前的今夜,穿芭蕾舞鞋的女人从同个位置坠落,雪纺裙摆开成白山茶的模样。
凌晨四点的外滩像被淋湿的梵高油画。我攥着蓝宝石袖扣跳上渡轮时,顾昭的阿斯顿马丁正撞破海关大楼前的隔离带。江小姐发来的最后通牒还在锁屏闪烁,照片里那枚山茶花胸针插在血泊中,花瓣间缠着几缕铂金色长发——属于病历本上那个叫"叶卡捷琳娜"的俄文名字。
音乐学院突然停电的刹那,我摸到了琴键下的老照片。1978年的胶卷上,穿中山装的男人在莫斯科河畔搂着戴红领巾的少女,两人锁骨下都有朱砂痣。月光突然刺破云层时,我听见顾昭在楼下用俄语嘶吼我的名字,声带撕裂的尾音像极了肖邦《离别曲》的变调。
江小姐的玫红色跑车撞进梧桐树时,我正在给蓝宝石袖扣穿银链。急救车的蓝光扫过她涣散的瞳孔,爱马仕丝巾下缓缓渗出白山茶汁液般的液体。顾昭的翡翠指环突然在我掌心碎裂,内侧显露出微型芯片的幽光——那是三年前他母亲咽气前,用口红写在床单上的经维度坐标。
雨又下了起来,这次混着冰雹。我站在丽思卡尔顿2801的落地窗前,看着顾昭在南京西路追一辆空出租车。他右手紧攥的山茶花标本正在渗血,染红了袖口内侧的诗句。当海关钟声敲响第七下时,我终于按下发送键——那个定位直指黄浦江底沉了三十年的檀木箱,里面锁着带弹孔的列宁勋章,和印有我们两人生辰的旧婚书。
檀木箱出水那夜,苏州河浮起血色月光。潜水员剖开腐烂的铜锁时,顾昭正跪在瑞金医院ICU窗前,江小姐的心电图在他瞳孔里拉成笔直的银河。我隔着防护服抚摸列宁勋章上的弹孔,黄浦江的潮气在玻璃罩内凝成水珠,倒映出我们纠缠三世的生辰八字。
顾宅阁楼的留声机突然自鸣,放的是肖斯塔科维奇《第五交响曲》。黑胶唱片下压着泛黄孕检报告,患者签名处潦草地画着山茶花——和顾昭后腰那处纹身一模一样。我在第二性征发育栏看到"隐性脊柱裂"的诊断时,窗外掠过江家保镖的无人机,螺旋桨割碎满室尘埃。
"你父亲的怀表停了。"管家递来鎏金礼盒时,蓝宝石袖扣正在超声波清洗机里震颤。盒中浪琴表盘裂成蛛网,十二颗钻石时标被人换成抗抑郁药片。秒针卡在17分的位置,正是三年前顾昭母亲纵身跃下的时刻。
江小姐葬礼上飘着人造雪。顾昭把骨灰盒砸向水晶棺时,我锁骨下的刺青开始渗血。混着冰碴的北风卷起讣告,露出背面手写的俄语药方——那是他每周去华山医院注射的氟哌噻吨美利曲辛剂量表。神父念悼词时,我数着他手腕上新添的二十三道割痕,比梵蒂冈教堂的玫瑰窗还要细密。
浦东美术馆的暗廊突然断电时,我们正站在徐悲鸿《愚公移山》真迹前。顾昭的呼吸器在黑暗里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