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花。我五岁的生日不是在阳光明媚的花园里,而是在一间医院的隔离室内,父母隔着玻璃窗对我微笑,因为那时候,生化战争的余波仍未完全消散。
我看到了真实的徐亮,不是那个完美的伴侣,而是一个同样被系统控制的人,他的情感被量化,行为被程序化。我们的相遇不是偶然,而是经过精心计算的安排。
更可怕的是,我看到了自己真实的工作内容——我以为我只是分析数据,实际上,我参与了情感控制的过程,帮助系统找出那些"异常"的个体,将他们送去"矫正"。
"我们都被欺骗了,"周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,模糊而断续,像是穿过了某种屏障,"外脑不只是辅助工具,它是控制器。政府通过它控制我们的思想、情感,甚至是对现实的认知。"
我的眼泪无法控制地流下。十年的记忆如同泡沫一般破碎,留下的只有真相的碎片和无尽的空洞。
周木关闭了连接器,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水,他的手指粗糙而温暖,这是真实的触感,不是被程序调节过的。"为什么?"我哽咽着问,"为什么要这样控制我们?"
"秩序和控制。"周木平静地说,声音中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,"战争后,社会崩溃,人们陷入混乱。政府声称外脑是为了帮助我们重建社会,但实际上,他们利用这个机会重新定义了什么是'正常',什么是'幸福'。"
周木站起身,走到一面墙前,按下一个隐藏的按钮。墙面滑开,露出一个小型实验室。里面有各种我从未见过的设备,还有几台外脑原型机。
"我曾是外脑项目的研发人员之一,"周木轻声说,"直到我发现了真相。"
他拿起一个金属盒子,打开后,里面是一个看起来与普通外脑几乎相同的装置,只是颜色稍深,表面有细小的纹路。"这是我研发的替代品,可以模拟正常的外脑信号,但不会控制你的思想。戴上它,你就能逃出监控网络。"
我震惊地看着他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"你是说,我可以摆脱控制?"
"理论上,是的。但风险很大。如果被发现,后果不堪设想。"周木的声音很轻,但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在我的心上。
九、无言的沉默
我们坐在昏暗的灯光下,沉默蔓延在我们之间,像是一种可以触摸的实体。周木不催促我,只是安静地喝着茶,偶尔翻动一本旧书,发出轻微的沙沙声。
我沉默地思考着这个选择的含义。摆脱外脑控制意味着什么?意味着我将看到真实的世界,感受真实的情感。但也意味着我将失去现有的生活,失去熟悉的环境,甚至可能失去徐亮。
"对不起,"周木突然开口,打破了沉默,"我不该给你看这些。有些人宁愿活在虚假的幸福中,也不愿面对痛苦的真实。"
"不,"我摇摇头,声音低沉但坚定,"我宁愿知道真相,即使它很痛苦。"
"知道真相和接受真相是两回事,"周木说,目光落在窗外的雨幕上,"有时候,无知确实是一种幸福。"
这句话让我想起了徐亮。他知道吗?知道我们的关系是被设计的吗?知道他的情感是被编程的吗?如果他知道,他会怎么选择?
"我需要时间考虑,"我最终说道,声音中带着疲惫和迷茫。
周木点点头,理解地看着我。"当然。但别花太久时间,系统已经盯上你了。我们可能没有太多机会了。"
离开周木的工作室后,雨已经停了,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。我感觉自己仿佛行走在梦境中。城市的灯光、人们的笑声、甚至是空气中的味道,都让我感到陌生和虚假。我开始怀疑一切:我的工作是否真的有意义?我与徐亮的关系是否只是数据的匹配?我的整个人生是否只是一个精心设计的程序?
十、蓝光下的疑问
回到家里,徐亮已经准备好了晚餐。他穿着围裙,站在厨房里,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。这个画面本应温馨,却让我感到一种奇怪的疏离。
"你去哪儿了?"他关切地问,眼神却没有落在我的脸上,而是盯着我的外脑,"我尝试联系你好几次,但你的外脑一直显示不可用。"
我编造了一个谎言,说自己去了图书馆,那里的信号屏蔽可能影响了外脑的连接。徐亮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,但他的外脑却闪烁着淡黄色的光芒——怀疑的信号。
"你看起来很疲惫,"他说,声音中有一种我从未注意过的机械感,"也许应该调整一下外脑的情绪参数?"
"也许吧。"我敷衍地回答,不敢告诉他我刚刚看到的真相。
晚餐时,我们谈论着日常的话题:天气、工作、周末计划。但在这表面的平静下,我感觉到一种紧张的气氛。徐亮的问题越来越具体,他的目光越来越锐利,就像一个审讯者,而不是一个关心的伴侣。
"你最近看起来很疲惫,"他假装随意地说,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一个我以前从未注意过的习惯,"也许应该去医疗中心做个检查?我可以陪你去。"
医疗中心意味着更全面的外脑扫描,意味着他们可能会发现我接触了周木的设备。
"不用了,"我强颜欢笑,"只是工作压力大而已。下周我会休息一下。"
徐亮点点头,但我看到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一个我知道的安全部门内部暗号:怀疑目标,继续监视。
那一刻,我忽然意识到,也许徐亮不仅仅是一个被外脑控制的普通人,而是系统派来监视我的特工。我们的整个关系,可能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。
这个想法让我感到一阵窒息。我站起身,借口说自己不舒服,逃回了卧室。
关上门后,我靠在墙上,感受着心脏在胸腔中的狂跳。如果徐亮是监视者,那么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控之下。我该怎么办?该相信谁?
深夜,当徐亮熟睡后,我偷偷发了一条信息给周木:"我决定了。"
十一、雨中的决断
第二天一早,我告诉徐亮我要去超市购物,实际上却直奔周木的工作室。
雨又下了起来,大滴大滴地砸在街道上,在水坑里溅起小小的水花。我走得很快,雨水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衣服,但我没有停下。在这场雨中,我感觉自己正在洗去过去的自己,那个被控制的、编程的自己。
"我决定了,"我气喘吁吁地说,站在周木的工作室门口,雨水从我的发梢滴落,在地板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,"我要换掉外脑。现在就换。"
周木严肃地看着我,眼中既有担忧也有某种我无法解读的情绪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