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确定吗?这个决定将改变你的一切。"
"我从未如此确定过。"雨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,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滴。
周木微微点头,转身走向实验室,背影有一种沉重的孤独感。我站在原地,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,冰凉而沉重,像是某种无形的负担。
十二、灯光下的真相
接下来的两小时,周木详细解释了整个过程。替换外脑并不简单,需要精确的手术和系统校准。他的声音平静而专注,像是在诉说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,但他颤抖的手指却暴露了内心的紧张。
"替换后,你会经历一段混乱期,"他说,目光落在手中的工具上,不敢看我的眼睛,"记忆、情感,甚至是感官都会变得异常敏感。世界会变得过于真实,有时候会很痛苦。"
"比活在谎言中痛苦吗?"我轻声问。
周木沉默了片刻,然后抬起头,直视我的眼睛,"不同的痛苦。真相的痛苦是清醒的,虚假的幸福则是麻木的。你必须选择你想要的生活方式。"
窗外,雨声渐弱,只剩下屋檐滴水的声音,单调而规律,像某种奇怪的计时器。工作室的灯光黯淡,照在周木脸上,勾勒出深深的阴影,使他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。
"这是最后的机会,"周木说,手指悬在开关上方,"一旦开始,就无法回头了。"
我闭上眼睛,脑海中浮现出徐亮的面孔,那张被外脑控制的、完美的面具。我也想起了那些被修改的记忆,那些被程序化的情感,那个虚假的"我"。
"开始吧。"我说,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。
周木按下开关,仪器开始运作,发出轻微的嗡鸣声。他的手法很温柔,像是对待某种易碎的东西。我躺在手术台上,感受着麻醉剂的效果慢慢扩散。周木的声音越来越远:
"记住,小鱼,醒来后的世界会有些不同。你将看到真实,感受真实,但也要面对真实带来的痛苦。准备好了吗?"
我微微点头,然后陷入黑暗。
十三、苏醒后的陌生世界
睁开眼睛,第一感觉是剧烈的头痛,仿佛有人用钝器敲打着我的太阳穴。房间里的光线过于刺眼,声音过于嘈杂,连空气中的尘埃都清晰可见。周木的脸出现在视野中,他的表情既紧张又期待,眼神中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深邃。
"感觉如何?"他小心翼翼地问道,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我尝试坐起来,但一阵眩晕让我又躺了回去。"头很痛,有点恶心。世界...太清晰了,几乎刺痛。"
"完全正常,"周木安慰我,声音中有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放松,"你的大脑正在适应没有外脑控制的状态。我给你注射了一些镇痛剂,应该很快就会好转。"
他帮助我慢慢坐起来,递给我一面镜子。我看着自己的右耳后方,那里仍然有一个外脑——至少从外表上看起来是这样。我的眼睛在镜子中显得异常明亮,像是被擦拭干净的玻璃,终于能够反射真实的光线。
"太神奇了,"我轻声说,感受着周围世界的变化,"就像有人突然打开了所有的感官,所有的情绪。"
周木微笑着点头,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真正的笑容,没有遮掩,没有保留。"这就是真实的感觉。不完美,有时候甚至会痛苦,但至少是真的。"
我在周木的工作室休息了一整天,适应着新的感知模式。当我可以正常行走后,周木给了我最后的指导。
"替代外脑会模拟正常的数据传输,但不会改变你的思想或记忆。对外界来说,你看起来和以前没有区别。但记住,你现在能看到的世界是真实的,而不是经过过滤的版本。"
"如果有人发现了呢?"我问,声音中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。
"那就按照我们讨论的计划行动。立即离开,前往边界外的社区。路线和接头暗号都已经存储在替代外脑的隐藏区域,任何人都无法访问,除了你。"
我沉默地点头,内心既兴奋又恐惧。新的外脑像是一把钥匙,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,但同时也将我置于前所未有的危险之中。
周木送我到门口,他的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,一个简单而真实的安慰。"记住,你不是一个人。有很多人像你一样,渴望真相,渴望自由。"
他的眼神中有一种奇怪的悲伤,让我想起了那些古老书籍中描述的"思念"——一种被外脑过滤掉的情感。我突然意识到,周木可能对我有着超出朋友的感情,但在这个被控制的世界里,这种感情是不被允许的,是异常的。
而现在,我也成为了"异常"的一员。
十四、归家路上的细雨
带着这些复杂的情绪,我踏上了归家的路。雨停了,但空气中仍弥漫着湿润的气息。城市在夜色中闪烁着无数的灯光,但现在我知道了,这些光芒背后隐藏着多少秘密和谎言。
我走过一个小公园,看到一对年轻的情侣坐在长椅上,外脑发出同步的蓝光,表示他们的情感匹配度很高。过去,我会觉得这是一幅温馨的画面;现在,我只感到一种深深的怜悯。他们爱着对方吗?还是只是被程序设定去爱?
徐亮已经在家等我,我在门口深吸一口气,调整表情,然后走了进去。
"你去哪儿了?我很担心。"他拥抱我,声音里带着关切。
这个拥抱曾经让我感到安心,现在却像是一种约束,一种监视。我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,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,但这一切都变得异常陌生。
"对不起,"我说,声音平静得出奇,"我去见了一个朋友,聊得有点久。"
徐亮放开我,仔细地观察着我的脸。他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,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井,藏着无数的秘密。"你看起来不太一样了。发生了什么事吗?"
"可能只是累了。"我移开视线,害怕他会从我的眼睛里读出真相。
我走向浴室,感受着徐亮的目光落在我背上的重量。关上门后,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,看着镜子中的自己——表面上和以前没有区别,但内在已经完全改变。我不再是那个被外脑控制的林小鱼,我已经醒来,看到了真相。
而现在,我必须在谎言的海洋中生存下去,直到找到彻底逃离的方法。
十五、双面人生的日常
接下来的一周,我过着双面人生。白天,我是完美的公民林小鱼,情感数据分析师,徐亮的未婚妻,外脑运行正常。夜晚,当徐亮睡着后,我会悄悄起床,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我看到的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