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然发梢，随呼吸轻轻颤动。
"程雨薇要拆灯架布置舞台。"他扯松领口，锁骨处的创可贴翘起个角，"我提前抢救了点文物。"说着掀开讲台罩布，露出被藏起来的诗词灯笼——林悦祖母设计的玉兔捣药灯，宣纸上的《水调歌头》缺了最后两句。
林悦踮脚去补字时，苏然突然从背后环住她。少年体温透过校服衬衫熨烫后背，他握着她的手蘸墨，笔尖却迟迟不落。"这里..."他声音擦过她耳廓，"应该用你改写的版本。"
她手一抖，墨汁在"千里共婵娟"旁晕开小朵乌云。苏然就着她的手写下"万里同汽水"，末笔的勾连处故意蹭到她虎口，蓝墨水在皮肤上画成隐秘的桥。
教室门突然被推开，程雨薇提着裙摆冲进来："苏然你居然偷拿我订的灯..."话音戛然而止。她看见两人交叠的影子里，苏然的手指正卷着林悦的发梢玩，窗外的圆月恰巧卡进诗词灯笼的缺口，像枚被咬过的月饼。
林悦要后退却被苏然抵在课桌边，他指尖勾着她胸前的琥珀吊坠："程主席家的灯笼刻着盗版社徽。"吊坠在月光下转动，投射出的光斑正是《拾光》创刊号的封面图案。
程雨薇的高跟鞋声消失在走廊后，苏然变戏法似的摸出罐荔枝汽水。易拉环拉开的瞬间，气泡涌出来溅湿他腕间的皮卡丘创可贴。林悦去擦时发现创可贴下藏着小字——是她昨天作文里写的"月光汽水理论"。
"你偷看校稿！"
"是鉴赏。"苏然仰头喝汽水时喉结滚动，沾着糖渍的唇碰上她指尖，"比秦老师划的重点更值得背诵。"
操场忽然传来烟花炸响，第一朵金菊绽开的瞬间，苏然把林悦的耳机塞进自己右耳。正在播放的《但愿人长久》突然切到摇滚版，他得逞的笑声震得她耳膜发痒："这才是中秋的正确打开方式。"
林悦去抢手机时被他圈进臂弯，苏然卫衣兜里的刻刀硌得她腰间发麻。混乱中不知谁碰翻了红墨水，苏然的白衬衫瞬间染上晚霞，他索性脱了衣服去接窗外的月光。
"喂！"林悦慌忙转身，却从玻璃反光看见他后背的旧伤疤。蜿蜒的痕迹像句未写完的诗，与她自己肩胛处的烫伤形成对仗的韵脚——都是童年保护古籍落下的印记。
苏然把湿衬衫拧成绳结，系住两盏孔明灯："敢不敢放场野火？"他眼底跳动着比烟花更亮的光，点燃的灯罩上浮现出隐形字迹——紫外线墨水写的"悦"字在月光下蓝得妖冶。
双灯齐飞的刹那，程雨薇带着教务处老师破门而入。苏然拉着林悦翻窗跳向梧桐树，风灌满她宽大的校服外套。落地时他用手掌垫住她后脑，操场喷泉突然开始播放《乱世巨星》，盖过程雨薇气急败坏的尖叫。
逃到实验楼顶时，林悦发现苏然在笑。他腕间的创可贴不知何时贴到了她手背，皮卡丘尾巴正指着十点方向——那里升起盏真正的孔明灯，灯罩上祖母的字迹在燃烧："要勇敢接住月光，就像接住少年赤诚的心跳。"
校庆晚会当晚，苏然把林悦堵在礼堂后台的衣架迷宫里。他演出用的骑士佩剑横在她腰后，剑穗上的银铃随呼吸轻颤："等会我念错词的话..."温热的吐息扫过她滚烫的耳垂，"你要负责用汽水堵我的嘴。"
林悦攥着皱巴巴的节目单后退，后腰撞上挂满戏服的旋转架。苏然伸手去扶时扯落了精灵公主的头纱，月光纱罩住两人头顶，他睫毛在面纱上投出颤动的蝶影。
"第7个节目该候场了！"场务的喊声惊散一室旖旎。林悦慌乱中踩到苏然的披风系带，看着他踉跄撞开更衣室的门——黑色燕尾服下竟穿着她上周弄丢的皮卡丘袜子。
程雨薇的独唱突然走调。林悦从幕布缝隙看见苏然抱着吉他上台，聚光灯将他锁骨处的创可贴照得雪亮。他指尖扫过琴弦，前奏却是她昨夜在文学社随口哼的旋律。
"这首《荧光海》要送给..."苏然突然扯掉领结扔向观众席，引得女生们尖叫疯抢，"送给总在校稿时偷喝我汽水的小鹿。"追光灯猛地打在林悦身上，她怀里的琥珀吊坠迸出星芒，在墙面投映出跳动的诗行。
程雨薇的指甲掐进幕布。苏然跳下舞台时，林悦被他用骑士斗篷裹着拽进安全通道。消防应急灯把他们的影子拉成缠绵的藤蔓，他后背的皮卡丘袜子随着奔跑在黑暗中闪烁。
天台门锁着，苏然用吉他弦三秒撬开。夜风卷着蓝花楹扑面而来，他变魔术般掀开角落的防雨布——上百个汽水罐搭成的荧光灯塔正在发光，易拉环串成的风铃唱着《月亮代表我的心》。
"程雨薇在控制室切了话筒。"苏然突然单膝触地，掌心躺着枚用吉他弦弯成的戒指，"所以..."他眼底映着整座城市的灯火，"要不要当我的防走光纽扣？"
林悦的眼泪砸在汽水罐上，激活了隐藏的LED灯带。整片天台瞬间化作星海，每个罐身都刻着《拾光》里的句子。最亮的那罐写着："当汽水开始发光，暗恋就变成了明恋。"
程雨薇带着保安冲上来时，苏然正把戒指套在林悦的小指。他转身按下遥控器，礼堂外墙的投影突然播放程建国抄袭的对比视频。月光纱头罩住两人接吻的剪影，在百年校庆的烟花里定格成青春最嚣张的注解。
第二天公告栏贴满汽水罐照片，教导主任的通报批评写着："高三（2）班苏然同学违规使用电磁设备..."批注栏却有人用荧光笔添了句："但爱情从来不需要批准。"
晨会散场时，林悦的课桌里塞满了匿名信。粉红信封上的爱心贴纸被汽水浸湿，她用苏然送的刻刀挑开封口，掉出来的是张礼堂监控截图——月光纱下两人交叠的剪影被画上恶魔角，旁边用荧光笔写着"早恋举报已受理"。
"这是行为艺术？"苏然突然从后门探出头，卫衣兜帽里还藏着昨夜的彩带。他抽走举报信折成纸飞机，尾翼添上小恶魔翅膀："教导主任办公室的坐标是北纬32°02'，需要精准空投吗？"
程雨薇的香水味突然浓烈。她抱着学生会记录本踱进来，新做的猫眼美甲敲了敲举报箱："林社长要是写检讨需要代笔，我认识出版公司的枪手。"说罢故意将苏然的篮球砸向储物柜，金属撞击声惊飞窗外一群白鸽。
林悦的琥珀吊坠在衣领里发烫。她抓起苏然的手腕往外走，皮卡丘创可贴的耳朵被蹭得卷起边。穿过连廊时，苏然突然把她推进美术教室，反手锁门的动作惊落满架石膏像。
"闭眼。"他呼吸里带着薄荷糖的凉意。林悦感觉手腕被系上丝带，睁开眼时发现是程雨薇丢失的啦啦队绶带，此刻正绑着个棉花糖机在嗡嗡旋转。
"程主席的投诉信比月考卷还多。"苏然转动摇柄，粉色的糖丝缠上他手腕结痂的伤口，"所以..."他突然俯身，鼻尖蹭过她沾着糖霜的睫毛，"我们得坐实罪名。"
棉花糖机喷出的糖雾里突然飞出千纸鹤。林悦拆开最近的那只，发现是苏然用检讨书折的——"关于在汽水罐刻字的行为，我认为这属于现代诗歌创作..."
窗外传来教导主任的怒吼。苏然拉着她钻进货梯，棉花糖机被程雨薇的高跟鞋踹翻，糖丝粘满她新买的JK裙。货梯下沉的瞬间，苏然突然按下紧急暂停键，黑暗里他的心跳声盖过了警报铃。
"其实我准备了三百种方案。"他指尖亮起手机电筒，照亮满墙涂鸦中的小恶魔贴纸，"比如广播站点歌、食堂窗口暗号..."光束突然停在某处，那里用荧光漆写着"林悦是苏然防走光的纽扣"。
林悦的耳垂烫得要融化。苏然突然撕下墙上的处分通知，背面竟是他手绘的漫画——Q版骑士举着棉花糖剑保护戴鹿角的女孩，最后一格写着："骑士的剑会生锈，但汽水永远冒泡。"
货梯突然恢复运行。门开的刹那，操场喷泉毫无预兆地启动，彩虹水雾中飘着苏然提前藏好的氦气球。程雨薇的尖叫被《结婚进行曲》的喷泉BGM盖过，她刚做的发型塌成水草模样。
午休铃响时，苏然把最后的棉花糖戳进林悦发间。粉色的糖丝裹住琥珀吊坠，在阳光下炼成颗剔透的琥珀糖。公告栏最新处分通知上，有人用糖浆画了巨大的爱心，粘着张汽水罐拉环做的书签："恋爱这门必修课，我申请提前结业。"
晨跑时分的操场飘着塑胶跑道晒化的焦味，林悦数到第七圈，苏然突然从双杠区倒挂下来。他校服反穿露出后背的恶魔翅膀涂鸦，薄荷糖的凉气喷在她汗湿的鼻尖："教导主任的秃头反光指数超标，建议涂防晒霜。"
林悦的琥珀吊坠在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