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则少了三根血槽。"
风卷起晒药帘,薄雪卿看见他腕间旧疤——与父亲临终抓握的伤痕一模一样。
"三年前雪夜..."她指尖发颤,"是公子往薄家祠堂扔过一袋干粮?"
谢照临突然攥住她捣药的手:"容隐今日又咳血了吧?寒毒入心的人最忌动情。"他蘸着黄连汁在案上画了只九头蛇,"就像这琅琊王氏的家徽,你砍一个头,它还能再长两个。"
"谢公子究竟想说什么?"
"我要说..."他猛地凑近,将红绳系上她发髻,"当归性温,可抚旧伤。"剑柄刻的「临」字擦过她耳畔,"别信容隐说的九蒸九晒,那法子会要你的命。"
晒药的竹匾突然被风掀翻,账册残页如雪片纷飞。薄雪卿追着抓取时,撞进个檀香混药苦的怀抱。
"质子殿下好雅兴。"容隐的蟒袍大氅裹住两人,"只是碰过西陇弯刀的手,不该沾我香泽国的药材。"
谢照临笑着退开,将红绳穗子抛向薄雪卿:"容相可知,当归还有个名字叫'文无'?就像有些人..."他指了指天,"看似无情,却把念想刻进剑柄十几年。"
薄雪卿低头系穗子时,发现红绳里缠着片薄绢——正是账册缺失的那页,赫然写着「戍边军冻伤三十七人,缺黄连百斤」。
"明日辰时,东市药行。"容隐突然扣住她手腕,将青铜虎符塞入掌心,"看看你父亲传下的九蒸九晒法,究竟值多少条人命。"
更鼓声里,薄雪卿摩挲着虎符上的「王」字烙痕。谢照临的匕首静静躺在捣药罐旁,刃口沾着的黄连汁,正缓缓渗入「当归」刻痕。
蒸笼白雾蒙了半条街,薄雪卿揭开第七层竹屉,黄连的苦气混着汗珠砸在青石板上。药农老周哆嗦着递上帕子:"苏娘子歇会儿吧,这九蒸九晒的活儿,壮汉都受不住。"
"当年薄院正为救瘟疫,连蒸十八日未歇。"她将蒸透的黄连铺在苇席上,褐色的汁水渗进砖缝,"周叔,您家药圃的黄连..."
"掺了五倍子!"老周突然跪倒,"王氏的人拿刀架着小孙子,逼我们在每斤黄连里混二两..."他掀开衣襟,胸膛鞭痕交错如枯藤,"您看这伤!上月戍边军来收药,发现掺假就要烧村啊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