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她眉心的月牙痣像一把弯刀,割碎了我十五年镜花水月的人生。」
我在血玉镯坠地的脆响中抬起头,望月眉心的朱砂痣正映着烛火,像一滴凝固的血。她跪在父王脚边,素白手指按着摔碎的玉镯,声音浸着蜜糖:「姐姐莫怪,我不过想看看这镯子……」
王府的春日,繁花似锦,可我的心却如坠冰窖。琴弦在我指下断成两截时,檐角的铜铃突然发了疯。侍女春桃跌跌撞撞撞进来,金丝楠木门框撞得她发髻散乱:「郡主!王爷带回来个眉心有月牙痣的姑娘!」
我咬住下唇渗出的血珠,这是十五年来我唯一改不掉的毛病。父王说过,真正的郡主出生时额间自带月牙胎记,可惜十五年前战乱中与襁褓一同失踪 —— 此刻我摩挲着腕间温润的血玉镯,这是及笄那年父王赐的,他说:「瑶儿就是本王的掌珠。」
前厅的喧闹裹着春寒破窗而入。我拎起银狐裘往外走,春桃突然死死拽住我裙角:「郡主别去!那野丫头…… 她、她穿着您的鲛绡裙!」
雪粒子扑在脸上生疼。隔着九曲回廊,我望见父王玄色大氅裹着个单薄身影,那人发间金步摇分明是我生辰礼。父王转身时,那姑娘额间朱砂痣刺得我眼眶发烫。
「瑶儿来得正好。」 父王的笑纹里凝着我看不懂的哀戚,「这是望月,你妹妹。」
望月怯生生福身,广袖下却精准地露出腕间血玉镯。我瞳孔骤缩 —— 今晨这镯子明明锁在妆奁最底层。她突然踉跄着扑向案几,玉镯磕在青砖上迸裂成三瓣。
「姐姐莫怪……」 她仰起脸时泪珠要坠不坠,像极了父王书房里那幅前朝仕女图,「我不过想看看这镯子,谁知手滑……」
父王扶她的手顿在半空。我弯腰拾起玉镯残片,碎口处新鲜的刮痕泛着青光 —— 这镯子分明是方才摔的。我捻着碎玉轻笑:「父王可还记得,去年西域进贡的夜光杯?」
望月睫毛猛地一颤。
「那杯子摔碎时,裂口是乳白色。」 我将玉镯残片举到烛火前,碎玉边缘泛着诡异的青,「而这镯子……」 话音未落,望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帕子上赫然绽开一朵血梅。
「传太医!」 父王的喊声撕破夜色。望月软倒在他怀里时,指尖恰好勾住我腰间玉佩。我低头对上她噙泪的眸子,那里面淬着毒蛇般的笑意。
子时的梆子声惊飞寒鸦。我攥着碎玉蹲在池塘边,水面突然漾起涟漪。假山后飘来望月贴身婢女的声音:「…… 药量可要当心,上次那西域商人咳了三天就断气了。」
池水漫过绣鞋,我盯着水中摇晃的月影。父王今晨说新得了天山雪莲要给我炖汤,此刻那盅汤应该正煨在望月房里。春桃说父王把东暖阁给了望月,那是我娘生前居所。
假山后响起衣料摩擦声,我闪身躲进梅林。望月的声音裹着夜风飘来:「…… 三日后太子来府,我要那套孔雀金丝裙……」
我咬破的嘴唇又渗出血来。事已至此,只能如此 —— 父王书房暗格里锁着边关密报,今夜当值的侍卫长,最爱喝掺了蒙汗药的梨花白。
月光漏进未关严的窗棂,我摸到暗格中染血的襁褓时,门外突然响起望月带笑的声音:「姐姐在找这个?」
王府的夏夜,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。我反手将襁褓塞进袖袋,铜兽香炉的阴影爬上望月绣着金线的裙摆。她提着琉璃宫灯倚在门框,火光在月牙痣上跳成淬毒的钩子:「姐姐也好奇自己的身世?」
「父王说我是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