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年后,我眼前总是浮起这样一副情景:我站在桃花树下,三月的春风象一只温柔的手,桃花在风中尽现妩媚,从树端缓缓飘落,姿势闲而不怨。我总产生一种幻觉,不知那飘落的是我还是桃花,亦或,我就是桃花?我只是记得,那时天很蓝,桃花很艳,那个时候的我,快乐无边。直到今天,我都不敢相信我已经成了一位手握天下兵马的将军。
很多时候,那些温顺的侍女谦卑的喊:将军,早饭准备好了。在塞北的军营里,我都有恍惚的错觉。我转过头,看侍女身上的绫罗绸缎,光滑丝顺如深海的珍珠。
“你身上的衣服来自哪里?”
“奴婢身上的衣服来自将军府。”
“我问的是来自哪个地方。”
侍女眼帘低垂,有些惊慌
“听说……来自江南”
江南,江南……我低低自语。
触手抚摸悬挂在腰间的香囊,一瞬间锐利的疼痛将我刺穿。
二
我叫后曦,五年前跟随叔父逃荒到江南,恰逢天上出现异样的情景。鱼鳞般的纹路绽满了整个天空,丹红赤紫混合成耀眼的色彩,霞光万道,将苍灰的天空涂成绚丽的背景,背景之下,成团的火球从天而降,辟叭作响。浓重的死亡的气息夹着热浪滚滚而来,荒野燃烧,人群号哭,野兽四散奔逃。那个时候我还小,不太记得事情。我只记得叔父迷醉的抬起头,仰望那旷古绝今的美丽。
大火之后,江南在一夜间变得肥沃起来,成千上万朵桃花以毅然的姿态跃上枝头,在春季里放肆的绽放,散发平和安稳的气息。我们定居下来。我没有父母,或者说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谁,是叔父一手把我带大。我曾经问过叔父,我的父母哪里去了,叔父总是说我还小,等我长大了就告诉我。然后带着我东奔西走,随身带着两件行李,一个不大的包袱,和一个长长的木盒子。在放肆绽放的桃花旁我盖了一座竹屋,我站在桃花中,看见绽放的桃花以一个臂弯的形状将竹屋环绕起来,我的竹屋象一个婴儿睡在桃花的臂弯里,恬静而安详。一如我迷醉的双眼。
很多时候我躺在桃花下面,透过粉红的花,油绿的叶看湛蓝湛蓝的天空。白的云,蓝的云在天空缓慢游走,红的花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