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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滚烫。我从来不知道眼泪会有这么高的温度,快把我灼伤了。然后爹开始打我,狠狠的打我。你要是出了什么事,你让爹怎么向你娘交代?……你怎么可以离开爹,你怎么可以离开爹,没有了你,爹一个人怎么活?爹一个人怎么活?……爹边打边哭,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爹哭,眼泪从浑浊的眼眶里汹涌而出,那样惨烈。如同那晚我们回去时候遇到的滂沱大雨,蔓延了整个黑夜的天空。后来,我渐渐长大了,村子里有人死了,送葬的那天,我站在家门口,看黑漆的棺材缓缓走过,浓郁的黑色,象深不见底的洞,容纳了一切。我开始明白爹说的娘没有了是什么意思。爹后来告诉我,娘在生我的时候,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。再后来,我出落成大姑娘了,在周围人啧啧称奇的赞叹声中,我看到自己倾城倾国的容颜。我知道,那是娘的生命在我身体里的延续。我对着镜子问爹我的样子好看吗,爹总是沉默的看着我,然后转身安静的离去。而我总听见似有似无的叹息声。

  每一个孤独的夜晚,我坐在院子里,看月光倾泻,照亮每一块地方。我抬起头来对着月亮说话。在缓缓移动的树影里,我都看见娘对我灿烂的微笑。孩子,好好照顾你爹。我追出门,月色如水,树影绰绰。我开始在有月亮的夜晚织布,一梭一梭,我把对母亲的想念和自己的心事织进丝线里,然后纺织成布匹。我在院子里晾我的布匹,骄傲无比,它们是那样的美丽,闪耀着仙女圣洁的光芒。但是我从来不卖,那些路人,他们不会明白这种美丽。

  白天,我在酒垆里卖酒。总有些嬉皮笑脸的男子闯进来,乜斜着眼睛看我,流下一地的口水。对那些无赖,我从来不拿正眼瞧他们,我从心底里看不起他们。那个三月,我都在酒垆的对面看见一个奇怪的男子,他总是很简单的穿着,或湛蓝或墨黑。夹杂在一对贩夫走卒里,把摊子摆在那棵歪脖子樟树下,除了桃花,他好像不卖别的东西。那些桃花总是用干净的蓝布垫着。出于对布的敏感,于是我开始注意起他来。他安静的蹲在地上,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桃花,有人在他面前停留他也不上前搭话。有的时候站起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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