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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去年陈蹻蹻离开时刻下的。这个城里来的大学生在麦收时节帮她家收麦子，临走时塞给她一张车票和一句话："别让麦穗在黄土里腐烂。"李慧珍摸着心口，那里似乎还跳动着那晚他胸膛的温度——那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，站在麦浪尽头对她说的。
晨光熹微时，李慧珍把玉佩系在脖子上。她背着母亲悄悄出了门，铁盒里的学费变成了五十张皱巴巴的十元钞票。当她站在镇信用社门口时，手心全是冷汗。工作人员看着她破旧的衣衫，头也不抬地说："贫困户贷款需要村长担保。"
她转身冲向村委会，却在门口撞见王芳。女孩抱着新买的书包，看见李慧珍时眼睛一亮："慧珍姐，我爸说镇中学要招清洁工，你..."话没说完，就被李慧珍打断："你娘的病不能再拖了。"
李慧珍攥着那张诊断书冲进村长家，泥地上的鸡屎被她踩得四溅。当她把诊断书拍在八仙桌上时，村长正嚼着花生米看电视。"李慧珍，你个赔钱货！"他抄起烟袋就要打，却被诊断书上的"肺结核晚期"几个字镇住了。烟灰簌簌落在泛黄的纸页上，像极了麦田里被雨水打落的麦穗。
"贷...贷款。"她声音发颤，"五万。"村长眯起眼睛打量她："你拿什么还？"李慧珍突然扯开衣领，玉佩在阳光下闪烁："用这个抵。"村长凑近了看，突然瞳孔一缩——那块玉佩竟与他祖传的翡翠扳指极为相似。
三天后，李慧珍带着母亲住进了县医院。当她看着账单上"已缴五万元"的数字时，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。母亲虚弱地握住她的手："那块玉佩...是你太爷爷当年..."话没说完，人就陷入了昏迷。李慧珍望着监护仪上跳动的数字，突然想起陈蹻蹻的话："别让麦穗在黄土里腐烂。"
她擦干眼泪，从帆布包里掏出刘老师临终前塞给她的信封。里面装着某大学的自主招生简章，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——那是父亲年轻时站在深圳国贸大厦前的留影。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："等我攒够钱，就接你们娘俩去特区。"
晨光再次照亮病房时，李慧珍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。她拨通了陈蹻蹻的电话，背景音是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："蹻蹻哥，我想好了...我要去深圳。"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，终于传来少年带着哽咽的声音："我在华强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