档案室的门。黑暗中,密密麻麻的档案柜排列成行。空气里有股发霉的味道。
手电筒的光在档案柜上游移。找到了,2019年的卷宗区。我快速翻找着姐姐生前经手的最后一个案子。手指被纸张割破,但我顾不上疼。
突然,外面传来脚步声。我立刻关掉手电筒,屏住呼吸。心跳声在寂静的黑暗中格外清晰。
脚步声越来越近,在寂静的走廊里回响。轻盈而谨慎,像猫一样。不是保安的脚步声,保安不会这么轻。而且这个时间,保安应该在一楼值班室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差点叫出声。是方律:"有人进楼了,快走!"
我蹲在原地一动不动。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了。冷汗顺着后背流下来。
门把手缓缓转动。金属摩擦的声音像钝刀割着神经。
我死死咬住嘴唇。门开了一条缝,冷风吹进来。
一道手电筒的光扫过来。我紧贴着档案柜,大气不敢出。那人的呼吸声很轻,但清晰可闻。
光束在档案柜间游移,最后停在2019年区域。我的心提到嗓子眼。
就在这时,楼下传来巨大响声。那人明显愣了一下,随即快步离开。
我等了一分钟才敢站起来。手机又震动。
"没事吧?是我撞倒了花架。那人是冲着档案来的,动作很专业。"方律发来消息。
"我没事。"我回复,手还在发抖。
重新打开手电筒,我继续翻找。终于在最后一排找到那份卷宗。封面发黄,盖着"机密"红章。
翻开的瞬间,一张照片掉了出来。我捡起来一看,瞬间僵住。
照片上是晚香楼老掌柜和秦夫人。他们站在后门,神色严肃地交谈。照片背面写着日期 - 姐姐车祸前一天。角落有行小字:"最后的谈判"。
"快出来!保安要上楼了!"
我迅速拍下照片和卷宗重要页面,把东西放回原处。转身时,发现地上有个反光的东西。
是枚袖扣,款式很眼熟。上面刻着"S.M"。这不是...
我捡起来塞进口袋,快步离开。雨已经停了,月光从窗户照进来,在地上投下铁栅栏般的影子。
方律在楼下等我:"看到那人是谁了吗?"
我摇摇头:"但我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。"掏出袖扣,"你猜这是谁的?"
她看了一眼,脸色突然变了。
9.
秦家老宅的水晶灯很亮。我坐在长餐桌边,看着面前的红酒杯。杯中酒液在灯光下泛着血一样的颜色。
"林律师,尝尝这道菜。"秦夫人端起瓷盘,优雅地为我布菜,"是晚香楼的老味道。这个配方,据说只有老掌柜一个人知道。"她的语气轻柔,眼神却锐利如刀。
"说起晚香楼,"我放下酒杯,"夫人和老掌柜很熟?"
她的手顿了一下:"只是普通的生意关系。"
"是吗?"我从包里拿出那张照片,"这张照片上的谈判,看起来可不太普通。"
餐桌上瞬间安静。秦墨寒的目光扫过来,锐利如刀。
"你去过档案室。"他说。这是陈述句。
我直视他的眼睛:"就像你那天晚上一样。"掏出那枚袖扣,"是在找这个吗?S.M,Shen Mo Han,秦墨寒。"
秦夫人的脸色变了:"墨寒,这是怎么回事?"
"别装了。"我冷笑,"老掌柜的死不是意外,是谋杀。茶里被下了药,那种白色粉末,我已经化验过了。是一种慢性毒药,会让人看起来像心脏病发作。"
"你在说什么?"秦夫人站起来,手微微发抖。
"姐姐发现了真相,所以她必须死。"我的声音也在发抖,"车祸也是你们设计的,对吗?那天晚上,姐姐本来要去见老掌柜,却在半路上出了车祸。"
"够了!"秦墨寒突然拍桌而起。
就在这时,方律推门进来:"证据都在这里。"她举起一个U盘,"包括老掌柜的账本,和姐姐生前最后的录音。还有晚香楼真正的产权文件。"
秦夫人脸色煞白:"你们..."
"游戏结束了。"我站起来,"警察已经在外面。老掌柜临死前把所有证据都给了我,包括当年的产权交易内幕。你们用假文件吞并晚香楼,现在终于要付出代价了。"
"你不明白。"秦墨寒死死抓住我的手腕,力道大得发疼,"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。我必须..."
我甩开他:"我很明白。你们为了吞并晚香楼,不惜杀人。姐姐发现真相,也被你们..."声音哽在喉咙里。
"不是这样的!"他的声音有些发抖,"我是真的..."
门外传来警笛声。秦夫人突然笑了:"你以为你赢了?"
她从餐桌下面拿出一把枪。
"放下!"方律大喊。
"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?"秦夫人看着我,"你姐姐到死都不知道,她最信任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。"
我愣住了。
方律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。
"那天晚上,是谁给你姐姐打电话,让她改道去见老掌柜?"秦夫人冷笑,"又是谁,把车祸现场的关键证据藏起来?"
我转头看向方律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"对不起..."方律的眼泪流下来,"我别无选择..."
警察破门而入的那一刻,一切都明白了。原来最亲近的人,才是最危险的敌人。
10.
方律的背叛像一记重拳,让我几乎窒息。但我没有时间沉浸在这份痛苦中 - 律所已经开始对我发难。或许这一切都是连锁反应,我触碰的真相越多,来自各方的压力就越大。
我站在会议室门口。
手机还在震动,十几个未接来电。都是为了昨天那场遗产案。
深吸一口气,推开门。
冷气扑面而来。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。张合伙人端坐在主位,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。其他合伙人看到我进来,瞬间安静。
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味。
"林律师,你终于来了。"张合伙人冷冷开口。
我在位置上坐下。方律坐在角落,低头翻看文件,仿佛对这一切毫不关心。
"解释一下昨天的事。"张合伙人开门见山。
"案件本身并无问题,只是对方临时变更了诉求。"
"只是?"他冷笑,"你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吗?"
会议室里一片死寂。李合伙人朝我使眼色,示意我服软。
但我不能退。
"我只是按照事实和法律办事。这不正是律所的原则吗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