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龚思文在药理上的造诣,只及我的十之一二。
我爷爷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,与弟子们断了联系后,
便带着我和弟妹,远遁乡野。
只是,皇朝动荡,再偏远的南山也不会悠然。
储位之争,不仅牵涉到了各级官吏,更是连江湖门派也无法独善其身。
爷爷去世后,恰逢灾年,又有四方门派争斗,
为了给弟妹一个安稳的生活,我成为了焚剑派的圣女。
这个头衔,是我凭实力挣回来的。
之所以选择了焚剑派,是因为在我眼中,各个门派都大同小异。
只要有人,就有江湖。
身处江湖,就免不了勾心斗角,尔虞我诈。
非要选一个的话,能接受我条件的,便是好的。
焚剑派是当世两个大派之一,
焚剑派的掌教答应我,我加入后,可享受仅次于掌教的优渥待遇,
且可以不受派内教义约束,只需为他们研制所需药物即可。
在那段惬意的日子里,我研制了许多前所未见的药物。
我的剑法,便是用了我自制的一种药物,激发出超出常人的潜能,而一蹴而就的。
在据点里养好伤,我重新绘上圣女的独属纹彩,回到了焚剑派中。
纹彩是我用稀有植物的汁液炼制的,涂抹于全脸和整个脖颈,
一来可以遮掩我的容貌神态,
二来可以让接近我的人放松心神。
如果需要,我会再加 一些药材,让接近的人功力降低,
这也算是我自保的一种手段。
焚剑派内,忠心于老掌教的门徒们,哽咽地将我围住:
“白圣女,是我们无能,这么久了都没能寻回您!”
“您在外面吃苦了!”
“您救过我们这么多人,我就知道老天有眼,一定会保佑您的!”
我的视线越过众人,望到了远处的简志行。
老掌教已逝,如今,简志行是新掌教了。
我目光冷然。
难怪找了三年都没找到我,简志行把精力都花在对付千城门上了。
与其找回一个圣女,分走教众对他的崇敬。
不如就让圣女死在外面,反正我留下的药物,够他们用的了。
简志行走近来, 带着硬挤出的笑:
“圣女归来的正是时候。
近日我焚剑派处处受千城门掣肘,
还需圣女为我派尽一份力啊!
老掌教在临终前,可是一直念着圣女你呢!”
我迎着他的目光,眼底的冷冽,反倒让他倒退了半步。
“简掌教放心,这也正是我此时露面的原因。”
我说的是实话。
三年前,我受焚剑派内小人暗算,失足落水。
被魏飞然所救,我已还他一命。
他对我的恩,两清,
他虚情假意诓骗我、利用我,重伤我,这怨,得算。
我答应得无此爽利,大出简志行的预料。
他竟有些得寸进尺寸:
“白圣女如此深明大义,甚好。
我想,白圣女不如献上一些新药,
最好能一举除掉那个魏飞然。
白圣女或许不知,你不在的这些时日,
千城门小人得志,咱们焚剑派每每落于下风……”
我面上无波,看似听着他的抱怨,
实则一个字也没听进去。
于其浪费时间在这种无用小人身上,不如好好谋划计策。
简志行滔滔不绝,直到他也发现周围人的奇怪眼神,这才住了口。
我已谋定而动:
“简掌教想要的药,我已有了。
此药一出,定能生擒那魏飞然。”
简志行大喜:
“那此事便全权交由白圣女去做了。”
做的好,能替他坐稳掌教之位,为他除去最大的敌人。
做的不好,那便全是圣女的无能。
他的算盘珠子拨得倒响。
我的药,实则为一个消息。
我让焚剑派的无数暗桩散布这个消息:
焚剑派从河里抓到一个女奸细。
拷问后,得知此女是千城门的女剑侍。
很快,就有暗桩回报:
“魏飞然四日前剿灭了本派许多暗桩,却一直未回千城门。
而是发疯般地在河岸边寻找什么。”
“魏飞然听到本派散出去的消息后,不顾身份躺在岸边大笑。”
我愣怔了许久。
魏飞然笑什么?
怎么像是庆幸获得好消息?
我摇摇头,将可笑的猜测甩开。
他一定是觉得阿水没死,便会燃尽生命,为他做里外合之事!
他真是能将工具运用到极至的人啊。
在我的安排下,暗桩不需要流血冲锋,
只简简单单地在上风口洒了一些药粉,
魏飞然便被生擒了。
追随他的其他千城门弟子,暗桩为他们留下足够的解药后,悉数释放。
我立于牢门外,微抬着下颌。
那个我以为曾将我牵在手心,置于心尖的人,
全身无力地侧躺在潮湿肮胀的地面上。
我未开口,他倒先出声了。
“白圣女?”
他轻笑一声:
“我就知道,能抓住我的,决不会是简志行那个脓包。”
我脸上的纹彩,果真没让他认出我。
我还喝了药水,声线已变:
“我只知道,千城门的继任掌教魏飞然,不过如此。
即然胜负已分,你不如将千城门拱手奉上,
也可省去不必要的苦头。”
千城门门主之位空悬,魏飞然因为敬重老门主,迟迟没有正式继位。
但千城门上下皆听他之令。
此刻的他,连坐起身的力气都没有,却淡然地抚平着宽袖上的褶皱。
那般气定神闲,就仿似他并不是身处囹圄,
就好象他刚刚在自家的卧榻上悠然醒转。
好象我才是冒入他领地之人。
他不再理睬我这个碍他眼的人。
我冷笑:
“你的答案,我等得起。
但不知你的剑侍等不等得起。”
我动了动手指,立即便有人进入隔壁的监牢。
那里关押着一个女子。
一人扯过地上女子的一只脚,按在地上固定,
另一人举起如鼓的石锤,高举过头后,重重砸在那只脚上。
只一下,那只脚就变成一摊碎肉骨茬。
女子凄利的惨呼,震得人耳膜生疼。
魏飞然再不见淡然之色。
他竟然拼尽了力气,扑到隔栏前。
我从未见过魏飞然的目光如此慌乱。
他似乎想从地上的女子身上搜寻到什么。
那个女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