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不得了,捡起这个故事,他又一次一次改稿,一遍一遍打磨,才又把它放在了自己的桌面上。
就在这时,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,好像自己眼花了。他借着昏暗的烛光,死命地盯着稿纸上的文字。从边角到中心,这些文字的笔画变得歪歪扭扭起来,互相击打着、拖拽着,好像就要乱成一片。“不要”,他在心里叫了一声,伸手去抓,但始终抓不住。眼前的文字正一个接着一个散碎、溶解。他心跳加快,呼吸起伏,快速用手按在最后一个字上,狠狠抓了进去,几乎把字给扣了出来。就在这时,一滴红色的液体朝着桌上滴了下来,染得更加字迹更加狂乱。一滴,两滴,三滴…最后是一片,直至染成了一张殷红的“血书”!
“血,是血!”
他大叫了一声,重重地向后摔倒。艰难地回头看,妻子正站在门口冷冷地笑着,又像在瞧某件事物。顺着妻子目光往一旁看去,那是刚刚从书稿上拽下来的纸片,再一细看,只见纸片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“武”字。
3
第二天下午,天空变得晴朗,阳光撒在整个小镇上,灰黑色的瓦片散发着淡淡的湿意。一条街上青砖铺得整整齐齐,青砖缝里闪烁着水光,偶有草根夹杂其间。这条街出了小镇就蜿蜒向着西边的山里去了,往来是进镇买卖和上山砍柴的民众。街的一侧有块大门,那是张秀才家的院门。
李善财醒来已是午后,妻子给他留了纸条,写昨晚他睡着了,便伺候他上床睡觉,今早出门时他还未醒,于是留了纸条。昨晚发生的事很多他都记不得了,但隐约还记得喝了药,吐了血。看着邻居寡淡的笔迹,李善财疑窦重重,他在书案上来回翻找,去厨房查看煎药的药渣,又检查了好几遍自己的衣物,全无异常。他想不明白,决定来找妻子问问。
“你是谁?”一位老仆问道。
李善财交待来这里找媳妇,给老仆报了名字。老仆想起家里来的人中确实有他媳妇,便吩咐他在这里等着,自己去唤她出来。
李善财守在门口,看见老仆慢慢悠悠地朝院内走去。
这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院子,迎面是一扇影壁,两边各是回廊,白墙黑瓦,回廊的木头栏杆修长好看,显示着主人虽然不是大富大贵,但仍有些风雅品味。张氏几代也是镇上的有钱人,不过代代日衰,好在这一代中了秀才,但论钱财已经大不如。传言这间院子是请龙虎山的张天师开过光的,这才保得张秀才的功名,虽然功名谈不上多大,但对张家已是大喜了。
李善财突然冒出一个想法,只见他迈过门槛,转至内门一角朝院内偷偷望去。院子很大,空无一人,两侧的回廊通向后面的好几排屋子。他朝着与老仆相反的方向,脚步轻轻地走,时不时四处张望一下。往里走,院子显出了它的雕梁画栋,房梁上、窗户上都是精美的木雕艺术,这一带稍微有钱的人家都爱这样布置。再往里走,是院里露出来的天井,很宽敞,地面被修得整整齐齐,十分干净,不见半点泥土和水渍。他偷偷摸摸来到另一处地方,是正房后面了,只见屋檐下贴了张四寸大小的红色道教符文。符文的勾勒极为繁复,以他的见识实在难以看懂,不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