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程？
像一条听话的忠犬，指哪打哪？
所谓的看中他，恐怕也只是因为他有机会拿到狐妖之血罢了。
寒窗苦读十余年，究竟是为了什么？
可惜，我没办法再逗留，魂魄似乎快要消散了，被迫再次飘向更高处。
一片虚无笼罩着我，我恍惚看见两只赤狐在旷野中奔跑嬉戏，它们亲密无间，时常依偎在一起。
那只小一点的赤狐，逐渐朝我跑来，我听见它亲昵地喊着：
“姐姐，快起来陪我玩，别睡懒觉了。”
我在心里默默回应：
“是啊，若早知道你那么快就会离开我，我一定不会睡懒觉。”
有一道陌生的声音也在说：
“醒醒，喝了药再睡，伤才能好得快。”
这人的声音听着就凶神恶煞，我认出他是那个青年道士。
我慢慢睁开了眼睛。
“嗬，总算醒了，再昏迷下去，我可救不了你了。”
一张满是络腮胡子的大脸出现在我眼前，接着就是一个油漏子。
我傻愣愣地看着他把油漏子戳进我嘴里，然后一碗汤药就这样直直透过油漏子灌进我肚子里。
我：“……”
人怎么可以粗鲁成这样？？？
我气得一把挣脱开来，四脚着地时，才想起了自己已经被打回原形的事实。
好吧，难怪他要用这种方法给我灌药，狐嘴是有点长了。
但我仍然瞪着他，“下次我自己喝药，不用你灌。”
才站了这么一会儿，我就虚弱得不行，腿一软，又躺下了。
青年人走过来，一双大手像个铲子一样将我铲到了一旁的蒲团上。
我这才看清，这里竟然是我的狐王庙。
他用凶巴巴的声音跟我解释道：
“妖也有善恶之分，我不会滥杀无辜。”
我眯着眼看他：
“所以，你被逐出师门了？”
他瞪着我，突然哈哈一笑，一口白牙藏在乱糟糟的胡渣底下。
“我本来就不喜欢当什么道士，不过是混口饭吃。”
而后又大手一挥，声如洪钟：
“师父见我不肯把你交出去，就直接把我逐出师门了，正好京城我也待够了，就带着你回来了。”
我皱眉，“你怎么知道我原本住这里？”
他又露出一口大白牙，拍拍自己的左腿，笑道：
“怎么不知道？我小时候，你还咬过我呢！”
4
原来，他竟是当年欺负过寂笙的小孩之一。
他告诉我，他叫陈柏山。
“最早欺负他的，就是我们慈幼堂的这帮孩子。”
慈幼堂，一座废旧的宅院，收养着十几个无家可归的孤儿。
孩子们疏于管教，以多欺少是常有的事。
“我们就是嫉妒他，同样是没了爹娘，但他有叔伯关照，还有一间独属于他的房子，凭什么？”
这句话让我醍醐灌顶。
是啊，只因我认定了寂笙是我弟弟转世，我就一味地怜惜他，明明比他孤苦的大有人在，我却只看得到他。
他拒绝叔伯的收养，恐怕是为了保住他父亲的房子，他也明白，就算他自己住，叔伯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他，这一切都在他的考量之中。
这十年里，难道我当真从未质疑过他的本性吗？
不，我只是不愿意去多想而已。
我期盼了数百年，只想沉浸在与弟弟重逢的喜悦当中。
一切都是我的自以为是罢了……
我烦躁地翻了个身，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