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尊。
师尊掀开马车的锦帘,跟车夫说了几句话,转而坐在我的旁边,故作高深,「跟着我走就成了,话多。」
我刚要顶回去,前面的车夫突然掀开锦帘,恭敬道:「席掌门,前面晋陵县水患大发,关闭城门了,我们可能要从旁边树林绕路走。」
师尊沉吟片刻,「那就绕开吧。」
转而又拍拍我的脑袋,「你不要乱跑,时刻跟在我身边。」
我捧着碗小鸡啄米似的点头,扶着腰打算坐直,突然摸到腰间的玉佩不见了。
我急忙道:「师尊,我玉佩忘带了!」
师尊闻言脸色铁青,咬牙切齿:「我就知道带你出行就是个错误!我有没有告诉你玉佩要贴身,不能让任何人看见?」
我鹌鹑状不敢说话。
他再次掀开了锦帘,「回淳安门!」
我捧着碗小心翼翼看着师尊,自然知晓这件事是我粗心大意,腆着脸撒娇。
师尊虽然脸色铁青,但也没有拂了我的意,让我赶紧吃吃完他把碗刷了。
再次上路早已到了午饭时间,我老老实实地靠在师尊身上,因为犯了错不敢再找事,师尊坐在一旁看书。
小女孩对爱情总会幻想很多,对于我来说,师尊是一个让我又爱又敬的存在。
师尊一人把我从淳安门拉扯大,小时候带我上山掏鸟蛋,捉萤火虫,让我裹了衣服跟他下水游泳抓鱼。
别人的师尊正扯着徒弟耳朵担心学不会武功看不懂书的时候,我的师尊已经带我体验了许多快乐。
他虽然从不教我武功,也不允许我下山,但是会教我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。
他会告诉我,每天在山上的那颗星星叫长庚星,会告诉我河虾和海虾的区别,会教我分辨野果好不好吃。
小时候对他是敬,长大后却添了一些异样的情感。
比如此刻,我靠在师尊身上,侧目看着他的眉眼,心里面像小猫抓一样。
简直非常想靠近!
坐在马车里太无聊了,我开口和师尊聊天,「师尊,我给你讲个故事吧。」
「什么故事?」师尊懒懒散散地开口。
「我以前在淳安门读过一本书,书里面是师尊和徒弟在一起了。」
我以为师尊会骂我,说我天天看闲书,不务正业。
好吧,我似乎没有正业,我师尊说了,我的正业就是开开心心长大,他会护我一世。
师尊却开口接茬,问我后来呢。
「其实他们在一起很不容易,那个师尊一开始心里面很挣扎,他一直都把徒弟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,你有把我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吗?」
我坐没坐相完全是师承席遂晏。
只见他一只腿搭在对面的板凳上,另一只腿撑在旁边,斜靠着马车。
「你要是我孩子,你估计都活不过你闯祸的第一晚。」
「那我是谁的小孩?」
「你只要记住你不是一般的小孩就好了。」
「为什么?因为我很聪明吗?」
「你聪明个西瓜大荔枝,你太能闯祸了,很不一般。」
我嘿嘿一乐,抱着师尊的胳膊,「那你觉得师尊和徒弟可以在一起吗?」
师尊嗤之以鼻,「有何不可?」
我巴不得师尊现在就跟我在一起,嘿嘿直乐。
「怎么?你看上你师尊了?区区小话本就让你沦陷了?你怎么不看看你师尊这张脸?少说值十万贯银子!啊不,二十万贯!」
「你让官府通缉了吗师尊?!」
话音未落就被人用书本磕了一下脑袋。
师尊假装正色,「胡闹!」
我还是笑着凑上去,试探道:「师尊,如果,我是说如果啊……如果我也喜欢你呢?」
「我这种姿色,被人喜欢不是很正常吗?你难道不喜欢我吗?别人都是每天听雨探幽品茗侯月,我是日日夜夜照顾你这生活边角料,你喜欢我不是应该的吗?」
我有点着急,「那如果你喜欢别人呢?你会怎么做?」
他「唰」地一下甩开扇子,扇了扇道:「大丈夫顶天立地,有喜欢的人了,自然是主动追求!」
「那如果,师尊,你喜欢我呢……」我越说声音越小。
师尊往我身前凑了凑,「惊春你说什么?」
我还没来得及说话,便被师尊一把拥进了怀里。
我还挺紧张,以为师尊要表白了,结果听见师尊严肃的声音,「停车!」
师尊话音刚落便见一支利箭直挺挺地扎在了锦帘上方。
我吓傻了,缩在师尊怀里,听见外面逐渐杂乱的打斗声。
师尊抱着我,声音沉稳,面容严肃,「待在马车里别出去,我一会儿就回来。」
透过半开的锦帘,我看见了倒在旁边的车夫。
03
外面打斗声渐小,我透过车窗看外面的景色。
窗外鸟声寂寂,黑压压的一片森林间有一条小路。
地上躺着几个黑衣人,师尊执剑站在马车前,手中长箭垂血。
师尊沉声问躺在他面前一个穿着锦衣的男人,「你是谁?」
可他却没有料到马车后方还有黑衣人一跃而起,看见了偷瞄的我,把我将我从马车窗户中捋了出去。
我大喊:「师尊!」
黑衣人抓着我,我能感受到他腹部汩汩流出的血。
他道:「把那个男人给我,否则……」
黑衣人的剑贴在我的脖间,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师尊跨步踩在在地上缓解疼痛的男人身上,我能看见他额角凸起的青筋,「我要是不还呢?」
黑衣人往地上啐了口血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