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感愈发明显了。
“无聊。”他低声嘀咕了一句,将相册放回原处,试图把所有的情绪甩开。
他最终拿起公文包,快步走出家门,像是用工作来掩饰这种说不清的不安。然而,他的脚步却比平时更急促了一些,仿佛家里那份安静正追着他,让他感到压迫。
办公室里,程予川一如既往地高效。他的时间表被安排得满满当当,上午的会议接着下午的业务处理,他甚至没有时间停下来想别的事情。
但偏偏每当他停下来休息片刻,脑海里总会浮现林晚的背影。
她是怎么离开的?她一个人拖着行李箱,会不会觉得重?她去了哪里?为什么要停机?
这些问题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回旋,让他越发烦躁。他试图通过工作来转移注意力,但效果并不好。
午休时,他打开手机,调出林晚的微信,点进她的头像。她的朋友圈依然空荡,头像还是那张简单的风景照,看不出任何变化。他鬼使神差地发了一条消息过去:“你在哪儿?”
消息发出去,显示对方并没有读。他冷笑一声,随即将手机丢到桌上。
下午的时候,助理端来一杯咖啡,看到程予川低头看文件,神情冷峻,犹豫了一下问道:“程总,您看起来心情不太好,没事吧?”
“没事。”他头也没抬,语气一如既往地淡漠。
助理点点头,端着咖啡离开了。
而就在她走后,程予川将笔放下,靠在椅背上,闭上了眼睛。
那个空荡的家,再次浮现在他脑海里。
林晚的离开似乎并没有真正掀起什么大风浪——没有争吵,没有纠缠,也没有任何过激的情绪。她只是平静地带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,仿佛在告诉他,她从来不是这个家的主人,她只是暂时借住在这里而已。
而这种平静,才是最让人感到不安的地方。
程予川从来没有怀疑过林晚的耐心,也没有真正想过她会离开。他一直以为,只要他给予她足够的物质,她就会像一只温顺的小鸟,永远待在笼子里,不会飞走。
可现在,他终于意识到,他错了。
笼子空了。
程予川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,发出有节奏的声响。他睁开眼,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,林晚的头像依然安静,没有一点变化。
他忽然觉得有些烦躁,伸手将文件翻开,却发现上面的字全都变得模糊不清。他狠狠地合上文件夹,声音在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响亮。
那个空荡的家,似乎正一点一点吞噬着他。
第三章:林晚的新生活
林晚拖着行李箱,走进新租的小公寓时,已经是晚上八点。
这间公寓很小,只有不到50平米,甚至不如她和程予川家里卧室的一半大。家具很简单,客厅的沙发是浅灰色的布艺,两边扶手已经有些磨损,茶几的玻璃面上有一条细微的裂纹,卧室里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老旧的木质衣柜。
但就是这样的地方,却让林晚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她关上门,把行李推到墙角,然后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,仰着头盯着天花板出神。空气里还带着一点房东喷洒的清新剂的味道,窗帘微微拉开,外面传来城市的喧嚣——这一切,和那个曾属于她和程予川的“家”完全不同。
不再有人冷漠的目光,不再有压抑的沉默。这里虽然小,却是真正属于她的地方。
这才是她的生活起点。
林晚坐了一会儿,才起身打开窗户。晚风带着一点凉意吹进来,扫过她的脸颊,散去了她一天的疲惫。她低头看了看窗外的街景,川流不息的车灯像一条条缓缓流动的光河。
她深吸了一口气,转身走向行李箱,将带来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放整齐。衣服叠好塞进柜子,几本常看的书整齐地放在床头柜上,最后,她从箱底拿出一个小相框。
相框里,是她大学时和几个好朋友的合影。
照片里的林晚站在最中间,笑得灿烂,身边的朋友们也都各自摆着俏皮的动作,那时的她眼里带着一种肆无忌惮的欢快。她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很久,忍不住轻声自嘲:“好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自己了。”
林晚把相框放在床头柜上,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,给自己煮了一碗泡面。当她坐在小餐桌前,看着热气腾腾的面时,忽然有点恍惚。
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随意地吃饭了。
过去三年,她总是绞尽脑汁为程予川准备所谓“健康又精致”的晚餐。即使他并不在意,她还是执拗地在饮食上花费心思,试图用这些琐碎的细节去修补那段千疮百孔的婚姻。
可到头来,她却发现,那些细腻的努力对程予川来说,只是他眼中“生活的一部分”。就像他的工作会议和社交应酬一样,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。
林晚低头吃了一口泡面,咸咸的味道刺激着味蕾,让她忽然感觉鼻子一酸。
“没关系,一切都结束了。”
她在心里对自己说。
第二天一早,林晚起得很早。窗外的天刚刚亮起来,柔和的晨光洒在地板上,公寓里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。她用冷水拍了拍脸,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,然后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自己。
镜子里的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裤子,头发扎成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,脸上没化妆,但多了一份从前没有的干练和洒脱。
林晚轻轻勾了勾嘴角,像是给自己打气:“从今天开始,要好好生活。”
新工作是她向往已久的一家设计公司。虽然只是普通的设计助理,但她觉得自己每天都充满了动力。从大学开始,她就对设计有着浓厚的兴趣,但和程予川结婚后,她放弃了这个爱好,因为他觉得她的工作太累太忙,不适合家庭生活。
“家庭生活”——那时候,林晚竟然真的信了。
可现在她才明白,程予川并不是真的在乎“家庭”。他只是在乎那个家里的一切必须符合他的标准:整洁的环境、安静的氛围、没有多余的争吵或干扰。她的妥协、退让,甚至是自我牺牲,不过是让他的生活更加“有序”而已。
而现在,她终于摆脱了那个牢笼。
工作很忙,但充满了挑战和成就感。林晚每天都埋头在设计图纸里,甚至连午餐时间都匆匆解决,但她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充实。她不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,也不需要压抑自己的想法。
而且,同事们也很友好。大家会在忙碌间隙开一些玩笑,有时加班到深夜,还会一起点外卖,分着吃一些零食。这些简单的时刻让林晚感到温暖,像是找回了很久以前的自己。
然而,当夜晚降临,一个人回到公寓时,那些回忆还是会不自觉地浮现。
她和程予川之间,从来都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争吵,也没有刻骨铭心的爱。
结婚那年的冬天,她发着高烧,蜷缩在沙发上,整个人浑身发冷。她忍着虚弱给程予川打电话,告诉他自己病得厉害,想让他早点回来。他在电话那头冷淡地说:“公司有应酬,我尽量早点回来。”然后,整整一晚都没出现。
生日那天,她满心期待地买了一个蛋糕,准备了红酒,想着两人可以好好庆祝一下。她等到午夜十二点,才听到他轻轻推门的声音。他看到桌上的蛋糕,只淡淡说了一句:“下次别买这么大的,吃不完会浪费。”
还有那个晚上,她和他提起想去一个海边的小城市旅行。程予川看了她一眼,眼里满是疲惫:“林晚,我真的没空。你要想去的话,自己订个票吧。”
这些画面一幕一幕在脑海里回放。那些时候,她总是说服自己:他只是忙,男人不太会表达,他心里还是有她的。
可是现在,她终于明白,所谓的“忙”和“不善表达”不过是掩饰。他对她并不是“无意忽略”,而是根本不在意。
林晚抱着膝盖坐在床上,眼睛盯着窗外的夜空。
“结束了,这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