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有什么不好?福海佬气鼓鼓地说,好倒是好,她长得这样高,我拿什么东西给他吃?书记笑道,往后村里每年补贴你三斗荞麦。妇人死活不讲她是哪里人,叫什么名字,村里人就喊她三斗荞麦。福海佬从不喊他三斗荞麦,他分开喊,有时喊她养麦,有时喊她三斗,这样喊似乎温柔一些,多少有点夫妻的味道。喊了一二十年,妇人就应了一二十年。三斗荞麦很少讲话,没事时就坐在门槛上吸旱烟,呸呸地吐口水。撑起门框过日子,吃喝拉撒都是事。有时福海佬想跟三斗荞麦商量点什么,三斗荞麦就说她早先的男人一口唾沫砸个坑,家里的事从不跟她商量。福海佬要再开口,三斗荞麦就呸呸两口,背起竹筐到坝街上拾破烂去了。三斗荞麦把拾破烂得来的钱买糍粑,买油条,坐在坝街上啃,啃完再回家。福海佬在不敲铜锣的日子,也去坝街上拾破烂,如果买两只糍粑,他就坐在坝街上啃一只,把另一只带给三斗荞麦。三斗荞麦说,福海佬喂,你要敢把两只糍粑都啃了,你还像个男人。
花嫂被李铁吃掉后,福海佬伤心了好些日子,发誓再也不养狗了,后见三斗荞麦的一张脸比石磨还冷,身边没条狗,心里寂寞得慌,于是又养了条狗。这是条公狗,名字也叫花嫂。花嫂的皮毛黑得闪绿焰,柔滑如绸,走起路来比八府巡按还神气。福海佬去坝街上敲铜锣,花嫂就跟在他身后,花嫂身后又总是跟着几条情绵绵、意切切的小母狗。坝街上的人就笑着说,福海佬,你要是有狗的一半骚气,休说三斗荞麦,只怕八斗荞麦都娶进屋了。福海佬说,我有三斗荞麦应该够了,荞麦多了没床睡。
花嫂喜欢跟村长家的狗玩。
村长也爱养狗。
村长养的也是条黑狗,也是条公狗,叫黑虎。据说黑虎曾救过村长的命,落下个义犬的美名。黑虎一见到花嫂就摇头摆尾,讨好地伸出舌头,在花嫂身上舔来舔去。花嫂经常躺在村长家门口外晒太阳,任随黑虎舔它。有时村长扔给黑虎一根骨头,黑虎就恭恭敬敬地把骨头送给花嫂,等花嫂啃过头遍,它才敢接着啃。福海佬远远地望着两狗,望着望着,就觉得自己变成花嫂了,村长就是黑虎。一想到村长对他摇头摆尾,又是讨好,又是巴结,他的胸窝窝里不由荡起一股热气……
直到半夜福海佬还没睡着。那床旧棉被就像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