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我躬伏身子,环抱住自己微微颤抖的身体,无声落泪。
阿娘,你是否也在唤我呢?
牢门打开,一个军爷走进来,开始挑选今夜献给首领的猎物。
妇人怀中的少年被粗暴地拖出,少年泪流满面,却发不出声音。
只有妇人嘶喊:“伢儿伢儿!不要带走我的伢儿!”
声声心碎。
我憎恨我爹,憎恨我爹的卑贱,亦憎恨我身上有他懦弱的影子。
我捧着那颗绿宝石,颤抖着手抵在胸前,由衷的祈祷。
祈祷阿娘佑我。
佑我生出杀死懦弱的勇气。
4
“我替他去!”
我猛地拦在军爷面前,像别人眼中的傻子。
对面冷笑一声,狠狠扬起了马鞭。
最终,我还是去了。
祖母绿的宝石戒指在那双贪婪的眼中映出。
他们拿钱办事,认钱不认人。
军爷一手接过我的东西,另一只手把我拽出牢房。
我又洗了个干净的澡,披上了华丽的外衣,神采奕奕,像死前的回光返照。
不知道首领还记不记得我,但我自信这张脸即便再见数次,也会令他动意。
他的癖好我已经经历过一遍,那夜我心生恐惧,浑身战栗。
这次却异常的平静。
我漠漠扫视营房中一排排的红烛,与之周旋,像狗一样舔舐。
他满意的叹息,紧随着发出一声惨叫,惊醒美梦。
我发狠咬下了那块肉,起身推倒床头的烛台。
这张温情的床榻瞬间变成了火棺,火势惊人。
他惨叫着从榻上翻下,我却迎着他扑去,死死抱住,一并滚入火中。
可我瘦的只剩一把骨头。
他暴怒而起,拖我下榻,骑在我身,狠狠掐住我的喉咙。
世界漆黑,时间静止。
阿娘,我尽力了。
我恐怕、要比他先死。
可是。
火势争先恐后的蔓延,营房的木质兵器架被烧出了裂缝,里头的长刀轰然一声砸下来,砍在他的后脑。
他倒在我身上,猩红的血淌满我苍白的脸。
营房里火光冲天,我的视线由暗转明。
火影重重间,我仿佛又听见了,与临安城破时一样的厮杀声。
马蹄声在我身下,自地皮震涌而来,四面八方,声势浩荡。
我险些以为是我的幻觉。
忽然几个骑着战马的将士杀进首领的营房,夺取头功。
我与死去的首领被一张大网套住,拖离这片火场。
马背上的人穿着重甲,与这里乱军的衣着全然不同。
我知道,又有新的军队在攻占这里。
一个将士上前查探后,开始问话。
“他死了?是你杀的?”
我没有时间作答。
一位身着黑光重甲的将士骑马上前,冷冷笑了声,长戈起落,将乱军首领的首级裁下。
“送去京都,请赏。”
至于我。
染血的长戈缓缓指来,他唇角勾起的弧度,和杀人的弯刀一样锋利。
“深夜与乱军首领共处一室,难保不是什么细作,带回去仔细拷问!”
随军进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