，”她的声音低柔，却带着某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，“我们所有人都有不想面对的过去。包括你。”

林乔僵住了。

片刻后，她低下头，冷冷地笑了一声：“别把我和那些受害者混为一谈。我什么都没做。”

“但你也什么都没阻止。”顾希轻声说，语气带着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冷意。

林乔抬起头，刚想说什么，却发现对方已经转身离开了。

顾希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，而她的那句话却像一道鞭子，抽在林乔的心上。

3

林乔的车在雨夜的路上飞驰。

这是她惯用的“逃避”方式。当某些事情开始侵蚀她的神经时，她会开着车冲向郊外，躲开所有的喧嚣。在孤独的黑暗里，她才能从那些追逐的记忆中挣脱出来，哪怕只是一点点。

今天不一样。

车载广播里正播放新闻——白玫瑰绑架案的最新进展。随着警方的调查，舆论也开始变得汹涌。有人声援绑匪，认为他们是在惩罚那些“该被惩罚的人”；也有人表示愤怒，认为这种手段毫无意义，只会制造新的受害者。

林乔关掉广播，耳边却还是嗡嗡作响。那个名字，像毒药一样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。

梁振。

她踩下刹车，车子停在一片漆黑的路边，窗外的雨点啪嗒啪嗒地敲打玻璃。林乔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松开，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。

她闭上眼睛，深吸了一口气，却被记忆撕开了另一个裂口。

那是一个湿热的夏日午后，阳光毒辣得让人睁不开眼。

林乔抱着几本练习册，穿过走廊时听见一阵争执声。声音从楼梯拐角处传来，低低的，像是被人捂住了嘴。

她放慢了脚步，好奇地探头看去。

是蒋澈。他被三个男生围在墙边，肩膀被狠狠推了一下，撞上了水泥墙，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
“蒋澈，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了不起？”为首的男生冷笑着，“喜欢管闲事是吧？英雄就该有英雄的样子，知道后果吗？”

蒋澈咬着牙，眼睛里透着倔强。他没有说话，但那股沉默的对抗却更加激怒了对方。

“说话啊！”另一个男生抬脚踹在蒋澈的小腿上。

蒋澈身体晃了一下，却依然没有反击，只是低头盯着地面。他的肩膀因为用力克制颤抖着，手掌紧紧攥成拳头，指节苍白。

林乔愣住了，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
她明白发生了什么。蒋澈一直是班上的“焦点”，不仅因为他的长相和成绩，更因为他的“正义感”。他总是喜欢站出来保护弱小，这种行为在某些人眼里成了“异类”。他让那些总是欺负别人的人无所适从，所以他们把愤怒全都发泄在他身上。

她想帮他。

可她没有动。

阳光洒在楼梯口，她的影子倒映在地面上，渐渐和蒋澈的重叠在一起。蒋澈似乎感觉到了什么，抬起头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
那是林乔永远不会忘记的目光。痛苦、愤怒，还有一丝被抛弃的绝望。

林乔慌乱地转身跑开了。

林乔的思绪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。她怔怔地坐在驾驶座上，指尖因为握紧方向盘而泛白。她的呼吸还没完全平复，眼前那片记忆像毒刺一样扎在她的脑海里，久久无法散去。

电话是顾希打来的。

“你在哪里？”顾希的声音依然冷静，但语气中多了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决。

“我在外面，有事吗？”林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。

“警方又找到了一封信，内容提到了新的线索。”顾希顿了一下，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，“受害者之一的亲属确认，他们曾是梁振的学生。”

林乔沉默了几秒钟，心跳渐渐加快。

“具体内容是什么？”她问。

“信里提到了‘集体沉默’，还有‘代价’。”顾希的声音低沉得像是一记重锤，直击林乔的心口，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？”

林乔没有回答。

“林乔，”顾希在电话那头轻声说，“这些信件，不只是随便挑选的受害者。我觉得，绑匪很可能在寻找什么，或者——在寻找‘谁’。”

林乔眉心微蹙：“你觉得他们在寻找谁？”

顾希没有立刻回答，而是换了一个问题：“梁振对你来说，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名字吗？”

“当然。”林乔几乎是下意识地否认，“他只是个普通的老师而已。”

“是吗？”顾希的语气轻飘飘的，像是在笑，又像是在叹气。
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？”林乔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。
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，随后传来一声轻笑：“没什么，我只是觉得，你比以前会撒谎了。”

林乔的手一抖，电话从耳边滑落。她愣愣地盯着屏幕，顾希的声音仍旧回荡在她的脑海里，让她的后背泛起一阵冷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