跨过山和大海来找你

生个孙子吧。”

妈妈看着我懵懂的眼神，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松开我，我的头撞在地上。

很疼，但我没哭，因为妈妈哭了。

我小心翼翼地想帮妈妈擦去泪水，她却挥开我的手，让我出去。

从那之后，妈妈就不再跟我说话了，也不抱我。

我不知道孙子为什么这么重要，但因为我的话，我失去了会说话的温暖的妈妈。

再大一些时，我看见邻居家的小霸王背上了书包，他看到我，得意地说，“我要去上学，你知不知道上学是什么意思？”

我摇头，小霸王更得意了，“就是出去玩，还能吃好吃的，不过你不能去。”

我问为什么，他说因为你妈是个废物，生不出孙子。

那是我第一次打架，我把小霸王的头摁在地上，边打边喊，“不准你说我妈妈！”

很快两家的大人都找了出来，小霸王的妈妈护着小霸王的头，满脸心疼。

我得不到妈妈的怀抱，但爸爸在身边，他扬起手。

想象中的温暖没有出现，迎面而来的是一巴掌，我被狠狠打翻在地。

“赔钱货你胆肥了！敢打人！”

爸爸像是作秀一样，为了让小霸王家里解气，一下接一下地揍我。

为了惩罚我，爸爸和奶奶没有给我饭吃，还把我扔进了妈妈的小屋。

我蜷缩着身体，身上很疼，迷迷糊糊睡着了。

在梦里，我听见妈妈说，“别害怕”。

我希望梦可以晚一点醒，因为我太久没有听到妈妈的声音了。

但我还是醒了，爸爸把我抱了出去，破天荒的给我吃了鸡蛋。

我狼吞虎咽，又被狠狠噎到，想去屋里找水，却听到了爸爸和奶奶的谈话。

“你把赔钱货打坏了，以后怎么换彩礼？”

“以后还得卖了她供我孙子上学呢。”

从前家里养过牛，但都被卖掉了，原来人也可以被卖掉。

奶奶想卖掉我，我很害怕，剩了一半的鸡蛋落在地上。

我听见爸爸说，“还孙子呢，那贱蹄子再怀不上，干脆把她弄死。”

我紧紧捂着嘴，撒腿往妈妈的小屋跑。

我抱住妈妈，小声哭泣，我说，“妈妈，求你生个孙子吧，不然爸爸要杀掉你！”

妈妈没动，我抬头，看到她波澜不惊的眼睛，也许妈妈不怕死，但我不想失去妈妈。

这天，我睡得很不安稳，外面隐隐传来叫骂声。

我推开门，发现爸爸把妈妈拖到院子里，拳头和脚落在妈妈身上。

“贱蹄子，隔壁老刘家的老婆生了仨孙子，你连个屁都放不出来，让我的老脸往哪搁！”

妈妈一声不吭，我跑过去一把抱住爸爸的腿，爸爸把我踢开，我又抱住，

我喊，“不准打妈妈！”

奶奶也被声音吵了起来，骂了句，“白眼狼”。

我和妈妈又被一起扔进了那间小屋。

我看着高高的小窗，问，“妈妈，你上过学吗？”

“上学是什么样的？”

“会有很多好吃的吗？”

“妈妈，”我说，“你也去上学吧，那样就不用挨打了。”

妈妈突然抱住我，几滴泪砸在我的肩膀上，“昭昭，妈妈的孩子。”

妈妈说话了。

2.

爸爸和奶奶这些天一直在外面，院子被锁起来，妈妈带我在院子里玩，从天亮玩到天黑，我气喘吁吁，妈妈问我是不是累了，我点点头。

“昭昭累了的话就睡觉吧，妈妈给你讲故事。”

妈妈给我讲了一个新故事，“从前，一个人在花丛里种了很多玫瑰，这些玫瑰都是白色的，突然，角落里长出了一朵红玫瑰，因为颜色不同，它被排挤，被欺负，但他没有因此放弃，而是更努力的生长，她的花瓣掉了，叶子也有破损，但始终没有弯折。”

“直到花丛主人烧掉了所有的白玫瑰，它才知道，原来这些白玫瑰都生病了，只有自己是健康的，它离开花丛，在外面见到了更多的红玫瑰，它开得更加鲜艳更美丽。”

妈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