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头。
那些闪着冷光的接口自动插入病房插座，整面墙突然变成透明显示屏。
密密麻麻的进度条在浮动，每个都标注着「情感模块开发进度」，而甜甜的名字后面跟着猩红的【97%】。
「这是新型互动模式哦～」
我扯出最甜美的营业声线，眼泪却止不住砸在甜甜发烫的机械臂上。
纳米纹身感应到泪水，立刻在脸颊上生成闪烁的碎钻特效，「感谢『痛觉爱好者』送的宇宙之心！」
说谎的惩罚比以往更剧烈。
舌根窜起的电流直冲天灵盖，视网膜上闪过合同第38条附加条款：
【主播需配合开发观众定制版痛苦记忆】。
我终于明白那些深夜「体检」的真实目的——他们在我的海马体植入了记忆提取器。
冷冻银河的私信提示音在此时响起。
全息投影展开成环形监狱，每个囚室里都关着不同年龄的「我」：
五岁被锁在衣柜里的，十八岁在选秀后台呕吐的，还有抱着确诊通知书缩在消防通道的……
这些全息影像正被批量出售，标价牌上写着「限量版绝望」。
「用你的初夜记忆换甜甜的止痛泵，如何？」
银河面具的裂缝里渗出前夫常用的古龙水味。
他脚边堆着拍出天价的记忆罐头，其中一个标签让我血液凝固：【女儿第一次喊妈妈·纯净版（无杂音）】。
甜甜突然停止挣扎。
她的机械眼切换成透视模式，我的皮肤在她视线里变成半透明，露出正在被纳米机器人啃食的内脏。
「妈妈的心脏在说谎，」她歪着头，关节发出上膛般的咔嗒声，「心室瓣膜上有十七道裂痕。」
这是开播以来最完美的数据——直播间同时在线人数突破百万，打赏金额让倒计时纹身短暂回涨到「7天」。
但代价是甜甜的人性模块又损耗了3%，她现在会用计算器代替手指算数，盯着飞蛾时会自动分析其生物轨迹。
护士们的机械军团在此时破门而入。
她们的白大褂下伸出章鱼般的金属触手，药剂瓶里的液体泛起诡异荧光。
为首的护士长摘下头套，露出星海文化技术总监的脸——她的头盖骨是透明强化玻璃，里面漂浮着正在分裂的脑组织。
「第37号实验体，请选择记忆上架分类。」她指尖弹出的全息菜单笼罩着甜甜，「童年创伤类报价最高，建议优先提取被父亲遗弃的......」
我抄起消防斧砸碎她的玻璃颅骨。
淡粉色脑浆喷溅在墙壁显示屏上，竟激活了隐藏的控制面板。
无数监控画面闪现出来：
隔壁病房的母亲正在直播截肢，走廊尽头的父亲在拍卖儿子的临终喘息，而我们的直播间被分类在「情感养殖场」专区。
甜甜突然安静下来。
她把手掌贴在控制面板上，病房所有的机械仪器开始吟唱儿歌《小星星》。
在变调的电子音里，我瞥见她的骨髓配型报告在某个角落闪烁——
匹配者信息栏显示着前夫的身份证号，但死亡日期却是甜甜确诊前三天。
「检测到非法配型数据，启动清洁程序。」
法务总监的虚拟投影从血泊里升起。
整层楼突然倾斜成45度角，我和甜甜顺着血液汇成的溪流滑向焚化炉入口。
倒计时纹身开始疯狂报警，寿命数值在「7天」与「3秒」之间量子态闪烁。
焚化炉的火焰竟是全息投影，穿过它的瞬间我们坠入数据深渊。
这里漂浮着星海文化最黑暗的秘密：
正在学习微笑的AI婴儿、靠观众打赏维持心跳的植物人主播、还有数万个甜甜的克隆体正被植入虚假记忆……
「妈妈，这是我的新朋友。」
一个克隆体甜甜游过来，她怀里抱着我烧毁的结婚相册。
当我想触碰时，她却突然裂变成无数像素块，重组后变成手持合同的法务总监。
真正的甜甜突然发动攻击。
她的机械臂分解成纳米级刀片风暴，却在触及克隆体瞬间突然转向。
那些刀片组成密不透风的牢笼，将我们与法务总监隔绝开来。
「错误！错误！」她边哭边攻击自己太阳穴，「系统在修改我的爱！」
我趁机接入克隆体的数据接口，三十年前的营养液广告突然在脑内爆开。
原来那首歌是脑机接口的激活密码，而广告女主角的脸——正是此刻在培养舱里漂浮的、二十岁时的我。
「记忆锚点确认，启动最终同化程序。」法务总监的声音从深渊底部传来。
所有克隆体甜甜同时睁开眼睛，她们胸口的液晶屏开始倒计时：
【人性模块格式化完毕：00:59:59】
倒计时纹身在此刻发生异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