钥匙放床头上的桌子上。“你开吧，走的时候再还我。”“我这一段时间要跟我家老太太在外面待一段时间。”“那你更需要有个腿了，我一天天的没事用不上。”凌明聪把车钥匙又强塞给田恬。
田母的卧室里也是干净整洁得一尘不染。窗子下的书桌上摆放着一盆多肉。那是田母的学生送给她的。自从这盆多肉进入她们家，就没有见过它有什么变化。肉嘟嘟的多肉像观音座下的莲花座。田恬就把它叫做莲花座。她曾一度怀疑这是一盆假花，但是每片像莲花瓣一样的叶瓣上都流动着生命的气息。她们一家子不好花草，不是因为伺候费力费时，而是她们经不起花败留空盆的寂寥。但唯独这盆多肉在这个家庭里是个例外。旱也好，涝也好，在意它也好，不在意它也好，室内也好，室外也好。一年四季，春夏秋冬，它独自安好。田恬曾见过母亲自己对着它面露微笑，像是一对老友畅聊甚欢
二
病房里，田母的主治医师在给她做引流小手术。田恬在旁边帮忙，她把她母亲后背的衣服撩起来，大夫把一只一尺长的针从后背穿进身体。她赶紧仰头看着天花板，手有些抖。“好了，放下来吧。”一支管子从田母的后背延伸出来，细管上有开关，类似输液管上的开关，最后连接一个袋子，里面已经有带着血丝的浑浊液体。大夫手把手教田恬，袋子满了怎么清理袋子里的液体。每天输液，清理液体。田恬看着母亲的状态比前些日子好了很多。输完液体，田恬建议她下床到走廊里转转活动下身体。老太太羞于自己身上挂个袋子不愿出去。在去做CT复查的时候，左一个右一个拎着自己身上的袋子，排队等做CT的人。田恬陪着田母夹杂在其中。
这天，医生查房过后，主治医师招呼田恬来到走廊。“这两天给你母亲做个切片复查。”“哦，要怎么做？”“你不用管了，跟你说一声这个是自费的。”“恩，坐吧。”上次去主任那里看CT结果的时候，主任已经跟她确认了肺癌晚期的事实。田母现在的身体情况做不了手术，新出一种新型的靶向药，做个切片复诊下，看能不能使用。如果能用的话，老太太就可以出院。药效是半年，半年后就有抗药性，不再有效果。
田母出院回到家里后，又和以往一样，每天就是看书。家务活田恬全部包揽下来，不让母亲沾手。田母曾督促她，“我没事了。我可以自己按时吃药的，不用你监督，你回单位上班吧。”田恬每次都笑着回答，“我一个搞服装设计的，在家也不耽误工作。”田母哦了哦。继续看手里的书，仿佛正在备考一样。每每趁着田母休息，她都坐在河边，在手机上查找关于肺癌的信息。这条河在她的记忆里河堤变了又变，高了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