偷跑去她工作的餐馆。
我没敢进去,
就站在街对面,
隔着玻璃窗看她。
她穿着围裙,
头发随便扎在脑后,
端着盘子在桌间穿梭。
有个客人冲她发脾气,
嫌菜凉了,
她低声赔不是,
脸上却没什么表情。
我攥紧了拳头,
想冲进去替她出气,
可脚像被钉住了,
迈不出去。
后来她出来倒垃圾,
我赶紧躲进旁边的巷子,
怕被她看见。
她走路的样子很慢,
背有点驼,
手里提着个黑色塑料袋,
风一吹,
头发散下来遮住半张脸。
那一刻,
我突然觉得她离我好远,
远得像另一个世界的人。
我开始做噩梦。
梦里总是那个夏天,
她站在我面前,
手里拿着那盘磁带,
眼泪一滴滴往下掉。
“阿诚,你为什么不听?”
她问我,
声音像针一样扎进我耳朵。
我拼命解释,
说对不起,
说我想听,
可她只是摇头,
然后转身走远。
我追不上她,
怎么跑都追不上,
最后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消失,
醒来时枕头湿了一片。
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报应,
但我知道,
她的告白成了我甩不掉的影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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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子一天天过去,
我表面上恢复了正常,
上班,吃饭,睡觉,
像个普通人。
可我知道自己不对劲。
同事喊我出去玩,
我推说没空;
家里催我相亲,
我敷衍过去。
我满脑子都是林晓,
她的笑,
她的泪,
她现在的模样。
我开始怀疑,
如果我当年勇敢一点,
接下那盘磁带,
她会不会不用受这么多苦?
可这世上没有如果,
只有结果。
而结果是,
她过得像个被生活碾碎的布娃娃,
而我只能在回忆里自责。
有天晚上,
我喝多了,
一个人晃到她住的那个城郊小区。
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,
也许是想再看她一眼,
也许是想求她原谅我。
小区很破,
路灯坏了一半,
空气里飘着垃圾的酸臭味。
我站在她家楼下,
看到二楼的窗户亮着灯,
隐约有个小女孩的影子跑来跑去。
我猜那是她的孩子,
心里忽然有点酸,
她那么喜欢小孩,
如果当年跟我在一起,
会不会也有个属于我们的孩子?
我蹲下来,
点了根烟,
烟雾呛得我咳嗽,
眼泪也跟着流出来。
我不敢上去敲门,
怕她看见我这副狼狈样,
更怕她再一次推开我。
那天夜里,
我回到出租屋,
又把磁带放了一遍。
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晰,
“我如果烦了你就告诉我吧……”
我突然崩溃了,
抱着那台破机器大哭,
像个小孩一样嚎。
我多想告诉她,
你一点都不烦我,
是我错了,
是我没珍惜你。
可她听不见了,
磁带里的她永远十七岁,
现实里的她却被时间磨得面目全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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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决定再试一次。
不是为了自己,
而是为了她。
我攒了点钱,
托人给她找了份轻松点的工作,
在一家超市做收银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