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生梦境

满咖啡渍似的褐斑。

老板娘用镊子夹起指骨，对着天花板的霓虹灯管端详。灯光穿透骨骼时，在地面投下奇异的投影：一株逆生长的樱花树，根系缠绕着程原的墓碑。"真可惜，"她将指骨扔进沸腾的紫砂壶，"这颗骨头腌渍了太多苦味。"

交易完成的刹那，我左胸传来蚁噬般的麻痒。低头看去，第三根肋骨已完全透明，内脏在胸腔里清晰可辨——心脏表面覆满细小的咖啡豆芽苗，随着脉搏起伏舒展叶片。

"老规矩，凌晨三点零七分，第七级台阶。"她推来盏雕着并蒂莲的灯笼，灯罩是用我前次典当的视网膜薄膜制成，"这次你会看见他的后颈有咖啡渍，记住别触碰那块印记。"

我抱着灯笼撞进雨幕，雨滴在灯罩表面蒸腾成微型银河。这是本月第七次典当，身体褪色部位已超过30%。右眼因失去泪腺变成琥珀色，左耳耳蜗被替换成沙漏装置，每次心跳都会漏下些记忆碎片。

便利店的自动门在身后开合，卷起一阵混着关东煮香气的冷风。冷藏柜的玻璃蒙着厚厚水雾，温度计显示-7℃，这正是我典当次数的刻度。货架上的酸奶日期永远停在2023年4月5日，那天清晨我在程原的骨灰盒里倒了半磅曼特宁咖啡粉——他常说这种豆子有潮湿森林的呼吸感。

第七级台阶从关东煮蒸笼里缓缓升起。台阶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，雾状咖啡香正从孔中渗出，混着某种类似焚香的焦苦味。我踏上台阶的瞬间，身后传来硬币坠地的叮咚声，货架上的酸奶盒突然集体爆裂，乳白色液体在地面汇成倒流的钟表图案。

在时间税被收走的嗡鸣声中，台阶尽头浮现出2018年的"半糖咖啡馆"。雨水正顺着帆布招牌坠落，在积水里砸出逆向的年轮。隔着被雨模糊的玻璃橱窗，我看见二十二岁的自己趴在柜台前，正用绷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