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里对着录音机说了整整一晚上。
她录了她的心意,
录了她的笨拙,
录了她十七岁的所有勇气。
可我没听,
一句都没听。
第二天,
她跟着她爸妈搬去了外地,
说是为了更好的生活。
我站在她家空荡荡的院子里,
看着搬家车远去的背影,
才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。
但我安慰自己,
没关系,
不过是少了个烦人精罢了。
几年后,
我在大学里听说她的事。
有个老乡提起,
林晓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,
家里托关系给她找了份工作,
在一家小厂里做文员。
听说她过得不好,
厂里条件差,
老板还总占她便宜。
老乡说的时候一脸惋惜,
“那么漂亮一姑娘,可惜了。”
我听了,
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,
但还是硬装出不在乎的样子,
“她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。”
老乡笑笑,
没再说什么。
再后来,
我从大学毕业,
找了份还算体面的工作,
搬到了城里,
开始了我自以为是的“新生活”。
偶尔翻到老照片,
看到她当年的笑脸,
我会愣几秒,
但很快就把照片塞回抽屉。
我告诉自己,
过去就是过去了,
谁还没点青春的遗憾呢?
可我没想到,
命运会这么狠,
非要把她的下落一点点撕开给我看。
有一次同学聚会,
有人提起林晓。
“听说了吗?她结婚了,
对象是个混混,
听说还家暴。”
我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拿稳,
脑子里全是她十七岁时傻乎乎的笑。
“她怎么堕落成这样了?”
有人感慨。
我没说话,
灌了一大口酒,
烧得喉咙发疼。
那晚我喝多了,
醉得走路都晃,
嘴里却一直在念她的名字。
我开始怀疑,
如果那天我接了那盘磁带,
她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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磁带还在转,
她的声音断断续续,
带着二十年前的青涩。
“阿诚,我其实……真的很喜欢你。
从小到大,
我就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。
你不爱说话,
可我知道你心特别好。
我老是缠着你,
你会不会烦我啊?
如果烦了,
你就告诉我吧,
我不会再烦你了……”
录音里她停顿了一下,
像是鼓足了勇气,
“我就是想跟你说,
我喜欢你,
特别特别喜欢。
如果你也有一点点喜欢我,
就告诉我好不好?”
磁带“咔”地一声停了,
我却像被钉在原地,
动不了。
二十年前,
我没听完这盘磁带,
现在却像被它判了死刑。
我开始满世界找她,
从老乡那儿打听,
从同学那儿问,
甚至跑回小镇翻她家的旧地址。
可得到的答案一次比一次糟心——
她离婚了,
被那个混混打得住院好几次,
后来一个人带着孩子,
在城郊的小餐馆打工。
有人说她瘦得不成样子,
眼睛里的光早就没了。
我终于找到她时,
她正端着一盘菜,
满脸疲惫地招呼客人。
她看见我,
愣了一下,
然后低头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