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了八次,隔壁隔间传来压抑的干呕声,像有人攥着湿抹布在拧。
"咔嗒"一声,林夏扶着门框挪出来,嘴唇白得跟更衣室瓷砖一个色号。
她锁骨上两道红痕被泳衣带子勒得发亮,像过年时外婆家门上贴歪了的对联。
"可能是中午吃坏东西了。"她接过我递的保温杯,指尖凉得像冰棍。
红枣茶的雾气扑在她睫毛上,凝成细小的水珠。
我盯着她手背上被烫红的斑点,突然想起上周打碎的青花瓷碗——当时她也是这样盯着满地碎片发呆。
地铁玻璃映出我们依偎的影子。
林夏靠在我肩上打盹,刘海被空调吹得乱飞。
她手机屏幕突然亮起,搜索栏里躺着"游泳时头晕想吐怎么办",下面紧跟着"怀孕初期症状自查"。
我的心跳突然跟地铁报站声撞在一起。
十年前那个下雨的早晨,她蜷在医院塑料椅上发抖的样子又冒出来。
那天我们刚付完郊区loft的首付,信用卡还欠着三万六装修款。
"要个孩子?我们连狗都养不起!"
她当时攥着我的手腕,指甲掐进肉里。
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时,我盯着缴费单上"无痛人流"四个字,突然觉得那抹红像极了结婚证上的印章。
"老陈,你压着我头发了。"林夏迷迷糊糊嘟囔。
我慌忙抬胳膊,看见对面车窗上自己的倒影——三十七岁的男人,嘴角下垂得能挂购物袋。
03
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荒诞的梦。
林夏在泳池里扑腾着喊救命,我跳下去捞人,却摸到一个滑溜溜的婴儿。
那孩子冲我咯咯笑,肚脐上还连着血红的脐带,另一端缠在林夏的脚踝上。
第二天我在洗手台抽屉里翻剃须刀,避孕套盒子后面露出半截粉色包装。
验孕棒的说明书皱得像腌菜,上面画着两道杠的示意图。
浴室换气扇嗡嗡响,镜子里我的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。
"老陈!酱油没了!"厨房传来林夏的喊声。
我手一抖,验孕棒掉进脏衣篓,正落在她昨天换下的泳衣上。
那抹玫红色刺得我眼疼,像手术室永远亮着